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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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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叶菲梅奇躺下,屏住呼吸,惶恐不安地等着再一次挨打。就像有人拿一把尖刀,扎进他的肉体,在胸腔内和腹腔内转动几圈。他疼得直咬枕头,磨牙。忽然间,在他一片混饨的脑子里,清晰地闪出一个可怕的难堪的念头:此刻在月光下像鬼影般的这几个人,几十年来一定天天都忍受着这样的疼痛。二十多年来他对此一无所知,而且也不想知道——怎么能这样呢?他没有受过苦,甚至不知道什么叫疼痛,因此他也许情有可原。可是,良心的谴责却像尼基塔那样固执无情,弄得从头到脚浑身冰冷。他一跃而起,想大喊一声,飞快跑去杀了尼基塔,杀了霍博托夫、总务长和医士,然后自杀,然而从他的胸腔里发不出一丝声音,两条腿也不听使唤。他上气不接下气,一把抓住胸前的长袍和衬衫,猛地撕开了。他倒.在床上,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