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建笑了笑,说宝莉硬是老样子,什么都没有变。
声音也是很熟悉的。李宝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万小景说,你现在准备回家?李宝莉说,不回家怎么办?这几天什么事都做不成了。万小景说,你回去了,腿子不能动,哪个来招呼你?我看你干脆住到我那里。我屋里反正有保姆。李宝莉说,那怎么行?万小景说,怎么不行?我那口子反正十天半月难得回来一趟。就算回来了也没得关系。他晓得你跟我两个比姊妹还亲。建建也说,是的,你屋里,老的老,小的小,自己刚刚顾得了自己,哪个有能力招呼你?打个电话回去说一声,实话实说你在小景这里养伤就行了。万小景说,说得难听点,宝莉,你上厕所、抹个身子,都不好办。李宝莉想了想,觉得回去的确也有问题。因为在家里,她又能指望谁能帮她呢?公公显然不行,婆婆身子弱,怎么帮?小宝要上学,功课也紧得很,他都还要别人照顾,又怎么能顾得了她?李宝莉叹了一口气,说唉,我是连病都没得权利病的人啊。
建建望着李宝莉,眼睛里的内容蛮复杂。李宝莉在万小景搀她站起的一瞬,看到了那眼光,她心里咚咚咚地连跳好几下。
建建一直把李宝莉送到万小景家。建建开了辆桑塔纳,虽然是二手车,但也蛮神气。建建说,不如小景的老公啊。小景老公开的是奔驰。小景说,你莫跟我提他,提他我就心烦。
小景住的是小高层的三楼。李宝莉的腿落不了地,无法上楼。建建二话不说,把她背了上去。趴在建建背上,李宝莉脸红得发烫。小景忍着笑,跟在他们身后。建建把李宝莉放在沙发上,又给她找了个凳子跷脚。李宝莉已经好几年没有被人伺候过了,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好温暖。
建建只留下来喝了杯茶,说酒吧还有事,得走了。又说晚上就不过来了,因为酒吧晚上特别忙。万小景说,那说明生意好。建建说,还可以。蛮多外国人喜欢泡酒吧。李宝莉说,你忙你的,我过几天就好了。建建走到门口,回过头又添了一句,我明天来看你。一般早上都没得事。
建建一出门,万小景就叫了起来,说怎么样怎么样?我说他对你还有意思吧?你这场架是老天让你打的,目的就是让建建有个机会来拍你的马屁。我一听说你受伤在医院,立马就打电话给他。他蛮着急,非要跟我一起来接你。宝莉,这就是缘分,真缘分要是错过,是要折寿的。
李宝莉笑了笑,没有像平常那样跟万小景顶嘴。她的心却已经松动。她想,为什么我就不能两头都顾上呢?既照顾好家里的老小,又让自己有个着落。我白天可以去帮他照看酒吧,也可以每天像当扁担一样,带现钱回去交给婆婆。如果那边需要,晚上我还仍然可以住在那边。这样的方式,一点也不破坏公公婆婆还有小宝的生活习惯。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一切都得到了改变。我不用再风里来雨里去讨生活,也不用忍受那些无端而来的喝斥和辱骂。
万小景说,宝莉,人有蛮多种活法,你不必非要自己按一种方式去活。你只要对得起马学武的爹妈,对得起小宝,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
李宝莉没有回答她,她不想这么快回答。只是说,我还没有想清楚。
李宝莉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婆婆。说是公公给小宝买高考复习资料去了,要提前点准备。现在的书都蛮贵。又说小宝的复读机蛮多杂音,影响听力,还要再买一个好一点的。李宝莉耐心地听婆婆说完,一一应承下来,最后才告诉婆婆,她被车撞了伤了腿,动弹不得,这几天住在小景屋里。李宝莉不敢说打架的事。婆婆有点不相信。说你该不是有别的事,编个伤来哄我们吧。李宝莉说,千真万确。腿子缝了八针,脚都不能落地。小景怕我回来,给屋里添麻烦,怕累着你,硬要我住在她这里,由她来照顾。我一好了就回来。婆婆说,这几天我们要用的钱呢?李宝莉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她还是轻言细语地说,这样好了,我找小景借一点,请她帮忙送过来,屋里先用起再说。婆婆说,这样的话,你回不回来都由你的便吧。
放下电话,李宝莉闷了半天没出声。万小景问怎么回事,李宝莉方把婆婆的话复述了一遍。万小景说,你婆婆怎么是这样一个人?还是什么老师!光晓得要钱,问都不问你的伤。也不摸着心口想一下,这些年你是怎么付出的。李宝莉心里也有些难过。但只一下,她就缓了过来。李宝莉说,算了,我尽到我的责就行。
李宝莉在万小景家,一连睡了三天的懒觉。马学武死后这些年来,除了过年,她几乎一天都没有休息过。她每天起床时,都是在别人的半夜里。这次她大睡三天,仿佛要把缺失的睡眠一口气都补回来。吃过中饭,建建就会过来,用车载她去医院打针换药。回来后,李宝莉便歪在沙发上,跟万小景两个边看电视边聊天,有时候,看一整个下午的韩剧。晚上,李宝莉天天都会打个电话回家,问问家里情况。接电话的总是婆婆。婆婆总是用最简单的话语回答说,没得事!
这天是周末,晚上又下起了雨。万小景闲得慌,约了几个人来她家打麻将。建建也来了。说今天酒吧人不多,他弟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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