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处在这种情绪中被人求爱的?’回答当然是有。没错,夏洛特,是有。”
通常必须要彻底了解你的敌人才行。于是夏洛特第三次问道:“那又怎样?好处究竟是什么?”
“我需要钱,我亲爱的。夏瓦尔无法拒绝来一次财产分割。如果骗取了她哥哥的性命之后还那样做,他可就太卑鄙了。”
“可你觉得我不会干涉吗?昨晚你说过,我爱那个姑娘。”
“噢,你说那个啊!”卡洛斯对这个反对意见嗤之以鼻,“我亲爱的先生,你对她的爱还不够深,你不会舍弃自己的机会。你我的年纪太大,不会再拥有那种爱情了。毕竟,如果夏瓦尔回来你什么也得不到,但是如果我成功了,嗯,你知道我还是挺慷慨的。”这倒是基本属实,他的确慷慨。他的慷慨正是他卑劣人格的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反正无论如何,”他补充说,“我还能怎样呢?你已经告诉她我就是夏瓦尔了。”
“你忘了我知道你是谁:通敌分子卡洛斯——还是杀人犯。”
他的右手在衣袋里动了一下,有根手指应该是在安全栓上移了下位置。“你觉得我有那么危险吗?”
“是的,”夏洛特盯着那只手,“另外——我知道夏瓦尔在哪儿。”
“在哪儿?”
“他离这儿很近了。还有件事。你往下边的田野那儿看。你瞧见教堂了吗?”
“当然。”
“你看它后面的小山,稍稍偏右一点儿,被田野分隔开了。”
“看见了。”
“在右上角那个地方,有个男人正在干活儿。”
“那人怎么了?”
“离得这么远,你瞧不出他是谁,不过我认得他。他是个农夫,叫罗什,他是圣·让的抵抗军队长。”
“那又怎样?”
“假如我现在走下去,爬上那座山,然后对他说他将会在这栋大房子里找到卡洛斯——不单单是卡洛斯,而且还是谋杀了一个名叫图巴德的男人的杀人犯。”在短暂的一瞬,他觉得卡洛斯马上就要开枪了,在这个空旷而暴露的地方开枪是一种莽撞而绝望的行为。枪声会直接响彻整个山谷的。
可他反倒微笑起来。“我的朋友,”他说,“我们看来有着千丝万缕、密不可分的联系啊。”
“这么说来,你不反对我跟你一起回屋里去吧。”夏洛特缓缓地靠近他,犹如靠近一条拴了链条的狗。
“啊,不过小姐会反对。”
“我觉得,小姐肯定会听从你的建议。”
那只右手突然欢快地从衣袋里伸了出来,在夏洛特的背上拍打了两下。“太棒了,太棒了,”卡洛斯说,“刚才我错了。咱俩一起干吧。咱们可真是气味相投啊。走着瞧吧,只消用点儿小伎俩,咱俩都能既占那姑娘的便宜,又能捞到钱。”他伸出胳膊揽住夏洛特的手臂,温柔地催促他向家那边走去。
夏洛特一度回眸望向罗什站在山边的小小身影:他忆起他们尚未互相仇视的那段时光,那时疾病还未让罗什长出一条毒舌……那个小小的身影转过身去,正在用犁耕田。
卡洛斯捏了一下他的右臂。“如果这个夏瓦尔,”他说,“当真正往这儿赶,我们要坚决抵抗他——你和我一起。假如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你知道我还有枪呢。”他又捏了一下他的胳膊,“你不会忘记这一点,对吧?”
“不会。”
“你得为你之前向她撒的谎道歉。她特别受不了那些话。”
“撒的谎?”
“就是她哥哥是在早上死的。”
房间窗户上反射的阳光晃着他的眼;他低下被照耀得目眩的双眼寻思着:我该怎么做?我究竟打算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