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是在夜里啊。”
“没错,”她说,“我知道是在夜里。我痛得醒过来了。”
“是什么时间?”
“就在午夜过后。”
“就是那个时候。”他说。
“他真卑鄙,”她说,“对那事也撒谎可真是卑鄙。”
“你不了解夏洛特那个人,小姐,不像我们在牢里的那样了解他。小姐,我知道我连受你的鄙视都不配。我用你哥哥的生命买来了自己的性命,但我至少没靠欺骗来保命啊。”
“你是什么意思?”
他记得市长对于他们所有人如何抓阄的描述。他说:“小姐,我们是按照与字母表相反的顺序开始抓阄的,因为这个夏洛特恳求大家那样做。最后剩下了他和我的两个纸条,其中一张上面就有赴死的标记。牢房里刮了一阵风,想必风把纸条掀了起来,让他看出了哪张是有标记的。他没按顺序抓阄——夏洛特本该在夏瓦尔后面——他拿了那个不带记号的纸签。”
她疑惑地指出了其中明显的纰漏:“你本可以要求再抓一次啊。”
“小姐,”卡洛斯说,“当时我认为他不是成心作弊。当性命攸关时,你不能因为别人无意中犯了错而惩罚他。”
“而你却买了自己一条命?”
他明白自己是在扮演一个有缺陷的人物;前后不符之处并不合乎情理,因此必须用浪漫的表演迅速地打动观众。他恳求道:“小姐,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那个人在每件事上都误导别人。你哥哥病得很重。”
“我知道。”
他放松地调匀呼吸,仿佛现在他不会出错了,他变得莽撞起来。“他是那么的爱你,忧心他去世后你会怎么样。他曾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他没有照片。”
“这真叫我吃惊。”这话说得很轻描淡写,但那一瞬间他动摇了;他曾经信心满满,不过他又迅速恢复了自信。“他经常给我看一张照片,那是从报纸上撕下来的一个街景:有位美丽的姑娘在人群中半隐半现。现在我猜到她是谁了;那不是你,可对他而言似乎长得像你,所以他保存着它,假装是……人在监狱里是会有些古怪行径的,小姐。当他让我把那个阄儿卖给他时……”
“噢,不,”她说,“不是这样。你也太巧舌如簧了。他让你……这不是真的。”
他悲戚地对她说:“你身边一直充斥着谎言,小姐。我的确有罪,但如果我真像他谎称的那般罪不可恕,我还会回来吗?”
“不是夏洛特说的。是那个给我送来遗嘱和其他文件的人。布尔格的市长。”
“你不必对我多说了,小姐。那两个人可是死党啊。我现在全明白了。”
“我希望我那时就明白。我希望我明白。”
“他们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他提心吊胆地说,“我要告辞了,小姐——上帝祝福你。”上帝——他思索着这个词,仿佛爱上了它似的,这的确是他喜爱的词汇,或许也是浪漫戏剧舞台上最有力的单词:“上帝祝福”,“上帝为我作证”,“愿上帝宽恕你”——所有华丽的陈词滥调都仿若布帘一般悬挂在上帝周围。他尽可能大着胆子慢慢转身朝门走去。
“但米歇尔的口信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