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人站在两个敌对得起男人中间,满面笑容地挽着史将军的胳膊。
罗卓英,字尤青,二级陆军上将,保定八期炮科毕业,陈诚系骨干。罗卓英是这样一个有非议的人物:军事上迄无建树,官场上官运亨通。此次受命出征远征军总司令,事先被交待明白,位在史迪威之下,杜聿明之上。委员长认为这样可以缓冲史、杜之间的矛盾冲突,委员长选中罗卓英出马还有另外一番深意。罗卓英军事上平庸,因此不交与指挥权,但是罗卓英与杜聿明分别来自对立的陈诚系和何应钦系,可以起到互相牵制和约束的作用。委员长不是信不过杜聿明,而是任何人大权在握都令他不敢放心。
对史迪威来说,情况就简单的多。委员长夫妇只在曼德勒停留两日,十日返回重庆,临行前告诉史迪威,他只需取得罗卓英配合,对远征军的指挥就不会出现任何障碍。史迪威相信了委员长的话。美国人天真地认为战区总参谋长理应对远征军总司令行使指挥权,并且罗卓英满口答应表示服从。这样,雄心勃勃的史迪威再次全心全意地投入打败日本人的曼德勒会战中。
一九四二年四月十六日,西路战线一片混乱。
十二日,日军第三十三师团一个步兵联队在缅甸向导带领下,采用隐蔽的穿插战术,神速地穿过英印军布下的三重防线。日军好像神话中那枝射开山门的响箭,直直地射中了仁安羌油田西北的滨河大桥,堵住了英缅大军的退路,将英印军主力两万多人全部装进了口袋。
十六日黎明,亚历山大总司令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落入敌人包围圈,大为惊慌。他断定日本人一定使用了空降战术。总司令一面命令炸毁油田,一面匆匆组织突围。一连两天,仁安羌油田上空浓烟滚滚,爆炸声不绝于耳,无数高耸的井架和钻机在火光和浓烟中倒坍,变成一堆堆焦黑的废铁。
突围完全是徒劳的,军心大乱的英缅军的进攻在日本人的强大火力面前被碰得粉碎,留下一片片狼藉的尸体。至十七日傍晚,英缅军除了在敌人阵地前面丢弃了大约两千具尸体外,始终没能向前移动一步。
入夜,善于夜战的日本人派出小股队伍进行夜袭,于是仁安羌到处都是射击声和喊杀声。英缅军士兵在黑暗中乱作一团,自相残杀,第一师师长斯利姆少将在无线电里绝望地喊道:
“……我们快完蛋了,将军。没人能挽救我们,除非上帝显示奇迹。”
然而,奇迹出现了。
午夜刚过,一只满载中国士兵的车队在坦克掩护下突然出现在滨河大桥阵地以北。天快亮时,桥头阵地被收复。一个团的中国军队在十多辆美制坦克掩护下继续向日军进攻,猛烈的炮火把猝不及防的敌人打得纷纷溃败。
上午十一时,亚历山大将军得到报告:日军阵地被攻克,一个大队敌人被全歼。
口袋打开了,死里逃生的英缅军败兵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涌过桥去。他们丢弃了不计其数的车辆和武器,然后没命地向北溃退。中国军队在他们身后的仁安羌又坚守了三天,并救出被日军俘虏的英缅军官兵,外国传教士和新闻记者五百余人,最后主动撤离战场。
仁安羌之战是中国远征军入缅后第一个胜仗,胜利虽然远远够不上辉煌,但是他们毕竟在关键时刻把敌人防线敲开一个小小的缺口,从而拯救盟军主力免遭覆灭。
这支中国部队番号为第六十六军新第三十八师。师长孙立人少将,四十一岁,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他因此获得英国皇室勋章一枚。
仁安羌之战历时一周,日军功亏一篑,仅仅占领一座空城。第三十三师因此受到军司令官严厉训斥,联队长作间河大佐受到降级和严重警告处分。对一个疯狂崇拜天皇和战争的日本军官来说,打败仗不仅意味着失去立功和晋级的机会,而且意味着在军队里永远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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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大权在握的美国三星上将约瑟夫·W·史迪威又一次在缅甸盟军各集团军之间奔忙起来。他被受权在曼德勒组织一场会战,一场旨在打败日本人和挽救缅甸的决定性战役。他期待创造奇迹,把日本人赶下太平洋。中将一生中崇拜的偶像只有一个,就是法国统帅拿破仑。
与上次不同的是,在他身后那些参谋队伍中,又多出来一群穿灰布军装的中国人。为首的便是个子矮胖的远征军总司令罗卓英。
委员长登机前面授机宜。他叮嘱罗卓英:“我们吃的是美国饭,不是英国饭。你务必牢记。”罗卓英困难地挪动矮胖的身体,开始在亚历山大、史迪威和杜聿明的三方夹缝中努力起到弹簧垫圈的缓冲作用。
在缅甸盟军的指挥系统中,亚历山大居首,史迪威次之,罗卓英名义上排第三。但是无论亚历山大还是史迪威、罗卓英都约束不了杜聿明。杜聿明直接受命于委员长,握有远征军的指挥实权。这样,中国远征军的实际统帅就成了远在重庆的中国总司令,其他人的命令一概无效。
四月中旬,接应第二百师从同古突围的新第二十二师完成掩护任务,回到彬文那既设阵地。史迪威与杜聿明在确定会战方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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