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刹那间的惊人死寂一过,第二梦犹来不及反应、呼叫,她便听见其母脚下传出连串“裂勒”之声,却原来,梓屏足下的地面竟崭现无数裂痕,这些裂痕更如天罗地网般向四周迸散,裂痕中更似蕴含强悍无俦的刀劲,直轰屋子四壁!
接着,四壁复再传出“裂勒”之声,整爿小屋的四堵墙壁,还有瓦顶,赫然尽皆向外迸爆!
“隆”然一声震天雷响!四壁与瓦顶迸爆,整爿小屋登时如一个皮球般向外迸为寸碎,片瓦不留!
好惊世的一招!好恐怖的无上刀劲!第二刀皇这一刀虽未有正接劈向四壁,但刀劲竟能自梓屏脑门直透其双足,再沿其足下破地毁壁,将整爿屋爆个灰飞烟灭,将整个家毁于他信手一刀,这,才是真真正正最完美的“刀终情断”!
他终于在极狂极怒极无情下,发挥了最断情断义的刀中精髓,使出了他真正的刀终情断!
而就在屋子迸为灰飞烟灭之际,首当其冲的梓屏,亦终于溅血倒下!
“娘……亲……!”
第二梦狂叫!厉叫!惨叫!尖叫!哀叫!更再顾不得心内的断情七绝刀劲激发所生的极度痛楚,她终于懂得从惊呆中回过神来,狂了一般冲前察看已倒地的娘亲!
可是,任凭她如何哀叫狂叫,梓屏已气若游丝,返魂乏术,她只以仅余的一口气,向女儿吐出慈母最后的一声叮咛,临别的叮咛……
“梦……儿,别为……娘亲……之死……怪责……你……爹……”
“你爹……今夜……走火……入魔,他……所作……的,已不……晓得……分辨……对……错……”
“你……,也……千万……不要……放……弃……你……的……梦……啊……”
啊字说罢,梓屏猝地身子轻搐,双目一合,她……
终于芳魂寸断。
她终于去了。
临去时千叮万嘱,还是那句话……
希望女儿别要放弃寻梦。
“娘……亲……”
第二梦的泪快流干,血,亦快流干了,
缘于眼见娘亲惨死在其父掌下,她已无法按捺自己,她已再难保七情不动,而一旦情动,五脏六腑内的断情七绝刀劲,便如同地狱烈火般梦烧着她的心,痛得她一张小咀也在狂溢鲜血!
而在五脏六腑极痛极热之下,在泪和血亦快流干之下,她终于再难熬得住丧失至亲之痛,不支昏倒过去。
仅余下从疯狂中回过神来的第二刀皇,看着被自己一刀尽毁的家,看着自己错手弑害、对自己情深义重的妻子,还有看着自己使出“刀终情断”的右掌……
他的面上,始终木无表情!
他终于刀招大成了!这不是他一直以来所追求的无上之境?他何以会木无表情?
是否因为,他终于因适才最完美的刀终情断,而领略了真正无情之境?他连死心塌地跟随他半生的妻子也可杀了,还有什么不可杀?还有谁比他更“无情”?
还是因为,最没有表情的遗憾,才是真正悔之已晚的刻骨遗憾?
雨还是沙沙地下着,风中,雨中,仿佛传来苍天的叹息……
叹息着世人的盲目执着……
叹息着世人的愚味愚情……三日之后,在青龙镇一个小山坡上。
“噗”的一声!第二刀皇将一块木雕的墓碑,插于山坡上最高之处,这里,正是其妻梓屏芳魂永埋之地。
第二梦远远站在刀皇身后,看着其父将其娘亲入土为安,她的小脸之上,竟也没有半丝表情,也再没有半滴眼泪。
那全因为,在过去数日,她的痛已痛尽?她的泪已流干?
还是因为,年仅八岁的她已彻底明白,心痛和哭泣已无补于事,最重要的还是,她今生绝不能有负其母心愿,一定不能放弃追寻她的梦想?
一定要找着她梦中之人,彻彻底底的摆脱“断情七绝”的断情之路?
刀皇安放好梓屏墓碑后,不期然回望身后的女儿一眼,只见她站得远远的,和他的距离愈来愈遥远,不禁问:“为了你娘亲之死,你,一定很恨我吧?”
第二梦牢牢的看着他,看着父亲仍木无表情的脸,良久良久,她也是木无表情,一字一字地道:“我,不恨你!”
刀皇一愣:
“你不恨我?”
第二梦重重的点了点头,答:
“嗯!恨你根本无补于事,我甚至要留在你身边,因为有朝一日,我还要……”
“打败你!”
势难料到,自遭伦常惨变,第二梦非但变得更木无表情,她的语气,更愈来愈不像一个八岁女孩,此刻的她,竟有点像聂风小时候的坚毅不屈!
其实二人的遭遇也巧合地相似,都是有一个如疯如狂的父亲,仿佛早注定两者有宿世之梦,今世之缘!
而当成年的人变得愚昧,小孩唯有变得更懂事聪明,才能生存!
刀皇骤闻此语,心中不由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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