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冯锡范这家伙是个老色鬼,可不像老兄这么正人君子,逛窑子只逛一天半晚。”那知
府忙陪笑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正在这时,忠诚伯冯夫人差了他兄弟送了八色礼物来,说要向韦公爷磕头,多谢韦公爷
出力查案。韦小宝吩咐挡驾小见,礼物也不收。
亲兵回报:“回大人:冯家的来人好生无礼,临去时不住冷笑,说什么有冤报冤,有仇
报仇;又说皇上已知道了这件事,终究会水落石出,旁人别想只手遮天,瞒过了圣明天子。
回大人:这人胆敢到咱们门前撒野,小的当时就想给他几个耳括子。”当日法场换人,这名
亲兵也曾参与其事,听得冯府来人说话厉害,似乎已猜到了内情,不由得心中发毛。
韦小宝做贼心虚,不由得脸色微变,心想:“这般闹下去,只怕西洋镜非拆穿不可。你
奶奶,冯锡范自己出给老子杀了,难道老子还怕你一个死鬼的老婆?”
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主意,登时笑容满面,向那知府道:“贵府不忙走,你在这里等一会
儿。”回入内堂,叫来亲兵队长,吩咐如此如此。那队长应命而去。
韦小宝回到大厅,说道:“皇上差我干这件事,咱们做奴才的,自当尽心竭力,报答圣
主。咱们这就到冯家大院去踏勘踏勘。”那知府一愕,心想:“忠诚伯失踪,他家里有什么
好踏勘的?”口中连声答应。韦小宝道:“这椿案子十分棘手,咱们把冯家的大小人等一个
仔细盘问,说不定会有些眉目。”那知府道:“是,公爷所见极是。卑职愚蠢的紧,始终见
不及此。”
其实以他小小一个知府,又怎敢去忠诚伯府详加查问?同时顺天府衙门中自上至下,人
人都知冯锡范是抚远大将军韦公爷的死对头,此人失踪,十之**是韦公爷派人害死了。韦
公爷是当朝第一大红人,兵权印把子,那一个胆边生毛,敢去老虎头上拍苍蝇?办理这件案
子,谁也不会认真,只盼能拖延日子,最后不了不之。这时那知府心想:“韦公爷害死了冯
伯爵,还要去为难他的家人。那冯夫人也真太不识相,派人上门来胡说八道,也难怪韦公爷
生气。”
韦小宝会同顺天府知府,坐了八人大轿,来到忠诚伯府,只见数百名亲兵早已四下团团
围住。进入府中,亲兵队长上前禀道:“回大人:冯家家人男女一共七十九口,都在西厅侍
候大人问话。”韦小宝点点心。那队长又道:“回大人:公堂设在东厅。”
韦小宝来到东厅,见审堂的公案已经摆好,于是居中坐下,要知府在下首坐着相陪。
亲兵带了一个年轻女子过来,约莫二十三四年纪,生得姿首不恶,袅袅娜娜的在公堂前
跪下。韦小宝问道:“你是谁?”那女子道:“贱妾是伯爵大人的第五房小妾。”韦小宝笑
道:“请起,请起,你向跪下可不敢当。”那女子迟疑不敢起身。韦小宝站起身来,笑道:
“你不起来我可要向你下跪了。”那女子嫣然一笑,站了起来。韦小宝这才坐下。
那知府心想:“韦公爷对冯家的人倒不凶恶,只不过色迷迷的太不庄重。”
韦小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道:“我叫菊芳。”韦小宝鼻子嗅了几下,笑
道:“好名字!怪不得你一进来,这里就是一股菊花香。”菊芳又是一笑,娇声道:“公爷
取笑了。”韦小宝摇头摆脑的向她瞧了半晌,问道:“听说贵府逃走了一个姨娘?”菊芳
道:“是啊。她叫兰香。哼,这贱人好不要脸。”韦小宝道:“老公忽然不见了,跟了第二
个男人,嗯,倒也情有可原,未可……未可……”转头问知府道:“未可什么非哪?”那知
府道:“回公爷:是未可厚非。”
韦小宝哈哈一笑,道:“对了,未可厚非。菊芳姐姐,你怎么又不逃啊?”知府听了,
登时皱起眉头,心想:“这可越来越不成话了,怎么把‘姐姐’二字都叫了出来?”
菊芳低下头去,却向韦小宝抛了个媚眼。
韦小宝大乐,宛然是逛窑子的风光,笑问:“你会不会唱‘十……’”话到口边,总算
缩得快,转头吩咐亲兵:“赏这位菊芳姑娘二十两银子。”几名亲兵齐声答应,叫道:“大
人有赏。谢赏!”菊芳盈盈万福,媚声道:“多谢大爷!”原来她本是堂子妓女出身,人家
一赏钱,她习惯成自然,把“公爷”叫成了“大爷”。
韦小宝逐一叫了冯家的家人来盘问,都是女的,年轻貌美的胡调一番,老丑的则骂上一
顿,说她们没好好侍候伯爵,以至他出门去风流快活,不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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