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突然发现是属于她的身体,有一概略的认识。”
“她开始相当嘲弄地大笑。她想:‘哈!真想不到,在所有的人中,你偏偏要长成这个模样!——现在,你不能摆脱这个模样了,但是,这不会很久的:你会由小孩子,变成大人,再变得老态龙钟,然后你就不会玩这个鬼把戏了!’”
“为了想要避免任何人打扰此一最重要的时刻,她开始攀登索梯,想要爬到桅顶上的高架上。每一次,当地挪动一只手臂或一条腿时,都会使她觉得新鲜而惊讶地发现,手臂和腿是那么随心所欲地服从她。当然,记忆告诉她,以前手臂和腿一向是这样做的,但是,以前她从未发觉这是多么令人惊异的。坐在高架上,她开始极端小心地检查双手的皮肤。因为这是属于她的。她把上衣脱下一点,露出肩膀来,看看在衣服里,她的确仍然是存在的,然后,又把肩耸起来,触到她的腮帮子。温暖的肩膀接触到她的面颊,给予她一种舒服战栗的快感,就像某位好友的爱抚一样。但是,没有一位精神分析家能告诉她,这种感觉是经由她的面颊,还是经由她的肩膀,传达到她的心房,也不能分别,哪一个是爱抚者和哪一个是被爱抚者。”
“当一旦完全深信这项惊人的事实,即是:如今她是艾蜜丽时(至于她为什么一定要说“现在”,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她以前从未曾幻想过,转生为另外一个人。)她开始严肃地揣测这项事实的涵义。”
孩童年岁日增,脱离“原始关系”的程度也越大,于是,便越加渴望自由与独立。但是,如果我们了解在此日益个人化的过程中的辩证特质,才能充分地明白这.种渴望自由与独立的因果关系。
这个过程分为两方面,一方面是,孩童在身体、情绪与精神方面日益强壮。同时,身体、情绪及精神各方面的功能也日益统一。于是,一个由个人意志及理性引导的,有组织的构造在日渐地发展着。如果我们把人格的这个有组织而完整的整体,称作“自我”(Self),我们也可以说:“个人化的成长过程的一面,就是自我实力(Self-sfreaenth)的成长”。个人的条件及社会的环境限制了个人化的成长。而社会环境的限制尤为主要,因为,在这方面,个人之间的差异虽然很大,但是,每一一个社会只能达到某一程度的个人化,一般的人不能超越过这个程度。
个人化的过程的另一方面,就是“日益的孤独”。“原始关系”给予安全感,并把个人与外界当做基本的联系。孩童从世界“脱颖”而出,发觉他是孤独的,是一个与他人绝休戚的个体。这种与世界——这个世界与其个人比较起来,是强而有力的,而且常常是具有威胁性和危险的——分离的状态,产生一种无权力和焦虑的感觉。只要一个人是此世界的完整的一部分,只要他没有觉察到个人行为的可能性与责任,那么他便不必害怕这个世界。当一个人已成为一个独立的整体时,他便觉得子然孤立而面对着一个充满危险的世界。
这时,便产生了想要放弃其个人独立的冲动,想要把自己完全隐没在外界中,藉以克服孤独及无权力的感觉。然而,这些冲动及由此冲动而产生的新的关系,与在成长过程中所切断的关系,是不一样的。正如同孩童不能重新投入母胎中的情形一样,在心理上,他也不能倒转个人化的过程。如果想要这样做,就必须采取“服从”的态度,但是,在跟从的过程中,权威与服从此权威的孩童之间的基本矛盾还是未曾消除的。在意识上,这个孩童可能觉得安全与满足,但是,下意识地,他发现,他所付的代价是放弃自己的力量及完整性。因此,服从的结果与当初想要服从的目的正好相反:服从ib.增加了儿童的不安全感,同时,产生了敌意与反抗,而这种反抗是更令人惊吓的,因为反抗的对象正是儿童所依赖的人。
然而,服从并不是避免孤独与焦虑的惟一方法。另外一种方法,也是惟一一种有创造性的,结果不是导致无法解决的冲突的方法,就是与人类及自然,自动自发地建立关系,这种关系是在不否定个人的情况下,把个人与世界联系起来。这种关系——其最极致的表现就是爱与创造性的工作——固着于整个人格的完整性与力量中,因此,所受的惟一限制,就是自我成长过程中的那些限制。
个人化过程中可能产生的两种结果便是服从与自发的活动,关于这二者的问题,在以后还要更详细地讨论;现在,笔者想要讨论一个普遍的原则,就是从个人化的过程中,及个人日渐获得自由的过程中,所产生的辩证过程。一方面,儿童变得日益自由,可以发展和表现自我,而不受原来约束他的那些关系的妨碍。可是在另一方面,儿童也日益地脱离了给他安全与保障的那个世界。个人化的过程虽然是其个人人格日增力量及日渐完整的一个过程,但同时,也是一种过程,在这种过程中,失去了当初与他人无分彼我的同一性,儿童日渐与他们分离。这种日渐分离的情形可能产生一种孤立状态,从而产生凄凉之感,和造成强烈的焦虑与不安。如果儿童能发展内在的力量及生产力,这种日渐分离的情形也可以产生一种新的接近他人的情况,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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