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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匠与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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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看着她去做那些不适宜做的事情,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一天清晨,艾米莉像平素一样起床,穿好衣服开始干针线活儿;她呼吸急促,眼力迟钝,可仍然接着干。情况越来越糟。她老是不肯看医生,但到了中午时分终于喊人叫个医生来。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两点钟,她去世了。

    夏洛蒂正在写另一部小说《谢利》,但是为了照顾安妮,她暂时放下了这本书,安妮身染的病就是当时出名的急性肺结核,布兰威尔和艾米莉都是死于此病。直到这个温柔的小姑娘死后(同时也是艾米莉去世后仅仅五个月),夏洛蒂才完成该书。1849年和1850年,她去了伦敦,此事被过度渲染;她被引荐给萨克雷,乔治·里奇蒙还给她画了像。有位詹姆斯·泰勒先生,是史密斯·埃尔德出版公司的成员,被夏洛蒂描述成一个严厉而坚定的小个子,此人向夏洛蒂求婚,但她拒绝了。在此之前,曾有两位年轻牧师向她求婚,结果遭到拒绝。她父亲或是周围教区牧师手下的两三位助理牧师,对她表现出明显的兴趣,然而艾米莉对求婚者予以阻拦(姐妹们都叫她少校,因为她对付这些人颇有一手),而且父亲也不同意,因此都没什么结果。可是夏洛蒂最终还是嫁给了父亲手下的一位助理牧师。这个人就是阿瑟·尼古拉斯牧师,此人1844年来到霍沃思。在那一年写给埃伦·纳西的信中,夏洛蒂这样说起他:“我在他身上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丝毫你所发现的有趣优点,他留给我的最大印象就是心胸狭窄。”两年之后,她把他列入自己不屑一顾的助理牧师行列。“这些人把我当老处女,而我把他们统统看成是无趣、狭隘、毫无吸引力的粗鄙之辈。”尼古拉斯先生是个爱尔兰人,假期去了爱尔兰,夏洛蒂照例写信对纳西说:“尼古拉斯先生还未回来。我很遗憾地说,许多教区牧师都巴望他不必再费那些事跨海返回了。”ib?

    1852年,夏洛蒂给埃伦·纳西写了一封长信,随信还装了尼古拉斯先生写来的短笺,她说这短笺“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忧虑……”“爸爸看到什么、猜到什么,我不会打听,尽管我或许推测得..到。他已经非常不快地注意到:尼古拉斯先生意志消沉,扬言要移居国外,身体也越来越差,父亲对此并无多少同情,倒是有不少影射挖苦之辞。礼拜一早晨,尼古拉斯先生来这儿喝茶,虽然没有明显看到,但我隐约感觉到(我有时候不用看就能感觉得到)他不断投来的目光和奇怪而焦躁的矜持是何用意。喝过茶,我还是像往常一样躲到餐室里。尼古拉斯先生照常跟爸爸坐到八九点钟;而后我听到他打开客厅的大门,似乎是要走了。我正等着前门关上的声音呢。他在走廊停下了脚步;他轻轻叩了叩门,随后发生的事情有如闪电临头。他进来了,站在我的面前。他嘴里说什么,你猜也猜得到;他的举止让你搞不懂,我至今也没忘记。他从头到脚都在颤抖,脸色惨白,声音很低,充满激情却又十分吃力,他让我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一个急欲表达感情、心里却没底的男人要付出何等代价。

    “看到一个雕塑般的人如此战栗、烦乱、无力,让我感到一种奇怪的震撼。他讲起几个月以来所承受的痛苦,这种痛苦他再也忍受不了了,乞求能得到些许的希望。我当时只能恳求他离开,答应第二天给他答复。我问他是否跟爸爸讲过,他说他没这个胆子。我几乎是把他半请半推出房间的。等他走后,我立即找到爸爸,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引起他一阵超乎想象的焦躁和愤怒;假如我真爱尼古拉斯先生的话,听到这番针对他的恶语,肯定会让我忍无可忍的;事实上,我热血沸腾,觉得这样极不公平。可是爸爸执拗得很,让你不敢视作儿戏;他的太阳穴上青筋突起,有如鞭绳,两眼也突然间布满血丝。我连忙做出保证:明天清清楚楚地拒绝尼古拉斯先生。”

    在另一封署名在三天前的信当中,夏洛蒂写道:“你问我爸爸在尼古拉斯面前的表现到底如何糟糕。我真希望你能在这儿亲眼见见爸爸目前的心情:你就会对他有所了解了。他对他的冷酷和轻蔑可谓不折不扣。两人尚且没有面谈,一切都是通过信件进行的。我不得不说,爸爸在礼拜三写给尼古拉斯先生的短笺极为残酷。”她接着说,自己的父亲对“手头缺钱想得有点太多了;他说这种结合有失身份,我等于是把自己给废掉了,假如我真的结婚的话,他希望我千万不要这样”。事实上,勃朗特先生的所作所为,就如同他当年对玛丽·伯德一样。勃朗特先生和尼古拉斯先生之间的关系极度紧张,以至后者辞去了助理牧师的职务。不过后面的几任都不能令勃朗特先生满意,夏洛蒂被他的满腹牢骚搞得实在心烦,告诉他说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只要他允许自己嫁给尼古拉斯先生,一切都会好的。爸爸仍旧“非常非常地有敌意,极其不公正”,可她还是跟尼古拉斯先生见面、通信。两人订了婚,并于1854年结婚。她此时三十八岁,九个月后死于分娩。

    在埋葬了妻子、妻妹和六个孩子之后,帕特里克·勃朗特牧师只能一个人用餐了,倒也乐得独处,他在荒野上散步,只要日渐衰弱的身子允许,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他还读报纸、布道、上床前给钟表上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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