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的首领。
奕劻以非近支无军功的身份,享有这份少有的殊荣,获得这样显赫的地位,并非有过人的才干,而是一为运气好,二为深通结欢固宠之术。究其实奕劻丝毫不具宰相之才,若论其德操,则与小人无异。其品性上的最大特色是贪婪无厌。
奕劻一进枢垣,便把天下各府县的肥瘠贫富摸得烂熟,按等级索贿卖缺。有即将外放者来访,奕劻说:“你稍等一下,马上就有富裕之地缺出。”来人明白,遂送来银子,奕劻视银子多少择地而放。他在王府中私设一个仓库,里面放的全是行贿者的金银钞票。隔几天他便统计一次,某人送了多少钱,某缺当由某人放。好几种野史都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奕劻将受贿所得的金银都存于京师外国银行,一则保险,二则保密。一天,英国汇丰银行的一个华人职员,因在妓院里与奕劻的儿子载振争风吃醋而受辱,决心报复他家。此人与御史蒋某为朋友,对蒋某说,早两天奕劻在汇丰银行存了六十万银子,银行里其他人都还不知道,这是索贿之财,你可上疏弹劾他,朝廷必会派人到银行查询。若奕劻要保名声,则不会承认这笔银子,那我们对半分掉,一夜之间都成为大财主;若他不做声,我们如实告诉查办者,那么奕劻将因此而罢枢要,你将因此得直声而名震天下,日后必获大用。蒋某闻之大喜,立即上疏。奕劻果然不承认,汇丰银行也查不到这笔款子,蒋某虽因诬告而去职,却获得三十万银子的巨款。
奕劻就是这样一个贪财好货之人。他这个弱点,正好为一心想谋取最高地位办最大事情的袁世凯所利用。
过去荣禄主军机处,袁世凯竭力巴结,但荣禄对袁总存有提防裁抑之心,曾对人说:“戊戌年袁世凯虽泄了康梁一党的秘密,但其人雄鹜,未可全信。”话传到袁世凯的耳中,他很惊恐。袁怕荣禄,就像唐朝安禄山畏惧李林甫一样。袁在直隶说话办事,一向得看荣禄的脸色行事。后来荣禄病重,奕劻入主军机处的迹象已越来越明显的时候,袁派心腹藩司杨士骧带上十万两银票进京谒见奕劻。奕劻见了这样一张大银票,想接又不敢接,说:“袁慰庭太费事了,我怎么能收他的钱?”杨士骧说:“袁宫保知道王爷马上就要入主军机处了。在军机处办事的人,每天要进宫伺候老佛爷。老佛爷身边那些太监们都是缺钱的饿鬼,王爷少不得常常要打点他们。袁宫保说,这十万银子不过是供王爷初到任时的零花而已,以后还要特别报效。”
奕劻听了,也不再客气就收下了。没过多久荣禄病死,奕劻果然继任。杨士骥说的话也兑现。自从奕劻进军机处那月起,直隶总督衙门便将送银子给庆王府当作头号大事来办。月有月规,节有节规,年有年规,遇到庆王和福晋的生日,摆酒唱戏请客的一切费用都由袁世凯一手包下来,甚至王府的儿子结婚、格格出嫁、孙子满月周岁等所需开支,也都由袁世凯预先安排,不费王府一文钱。那情形完全是仿照各省的首府首县侍候督抚的办法,而出手之大方用心之殷勤,又更为过之。
源源不断的银子没有白花,换来的报酬是庆王成了直督的代言人。遇有重要事情,无不预先通声息,甚至连简放外省督抚藩泉这样的大事,奕劻也必商之于袁世凯,按他的主意办。然则袁世凯哪有这多不能报账的银子供他行贿呢?
原来,李鸿章任直隶总督时,曾将淮军银钱所的羡余之银八百多万两存入直隶藩库,未上交朝廷。这八百多万两银子乃是李鸿章带淮军数十年间由截旷、扣建而积存下来的。袁世凯继任直督,便也就继承了这笔巨款。这八百多万两银子完全由他一手支配,无需报朝廷审批。雄心勃勃的袁世凯将这笔银子主要用于两个方面,一是训练北洋新军,一是给当道者送礼,送给慈禧、庆王等人的重礼即出于此。
袁世凯有庆王做他的傀偏,对于载沣、铁良等人的嫉恨也不怎么害怕,他要伺机把失去的军权再夺回来。不久,便有了一个好机会。
这年秋天,盛京将军赵尔巽上奏,说东三省形势危殆,办事困难,请朝廷派重臣前去查看,共商要政。奕劻将此事与袁世凯商量。袁世凯寻思东北乃满洲发祥之地,朝廷一向十分重视,不如借此机会将陆军部夺去的四镇兵力分出一部分去东北,然后再将这部分兵力掌握在自己人的手里。这样做名正言顺,不露痕迹,陆军部有苦说不出。于是他建议改革东三省宫制,盛京将军改为东三省总督,由徐世昌去担任。黑龙江、吉林、奉天均设置巡抚,由他的亲信唐绍仪、朱家宝、段芝贵去充任。这样,既夺回了被陆军部抢去的部分兵权,又把东三省变为自己的领地,真可谓一箭双雕。如同往日一样,奕劻全盘接受了这个建议。
过了几天,朝廷派出奕劻之子、贝子衔农工商部尚书载振及民政部尚书徐世昌为考查大臣出关。载振与徐世昌在东三省转了一圈,返回北京的途中在天津停了几天,以袁世凯为首的天津官场自然招待得无微不至。
二十多岁的贝子载振胸无点墨,完全是倚仗门第的高贵而位居尚书。与父亲的贪求银钱不同,他的爱好在声色犬马。一到天津他便被一个名叫杨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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