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样的戏呢?
“苗人凤”和“胡斐”都必须死?
打从计划要拍这部武侠名著开始,简青果就打算把这部作品当成自己的新生,铁秀的结束。
他不能再忍受铁秀。
——包括他的优秀,他的胆色,他的苛求,他的自大,他的愚昧,他的无知。
——甚至他满不在乎,虽死无惧的神态!
他本来是个摇笔杆的文人,他的生死无悔是用笔攀爬那稿子里的千山万水,突破思路历程里的各种障碍,他本来应该很佩服把生命发挥至极限的人,可是他并不。
——其实,人人都会为他自己的成就付出代价,只是大家的兴趣不同,手法不一,所以表现的方式也不一样。为了得到成功所付出一定的牺牲,有什么了不起?
简青果觉得自己是其中之一,他也在不断的追寻目标,同时也在不停的付出代价。
在未投入电影这行业之前,他所付出的努力,完被人漠视,不被认可,使他感觉到一种生死寂寞,他受不了这种寂寞,最后逼使他丢下了笔,投入这竞争强烈、动荡多变、多采多姿、五花八门的娱乐圈里来。
初时,他也不能执导筒,只能靠自己的一技笔,编写剧本,但也被改得面目非——要不是他把握了一个重要时机;发现韩三怒正拟自立门户,招兵买马,他立即向老板告密,争取到老板的信任,让他开一部戏,“试一试”、“争一争气”。结果,他就扶摇直上,平步青云,其中最得意的一役,便是他以不谱武艺的文人导演,拍了一部《深碧的剑》,居然以极大差距的优胜,击败了名武师韩三怒的“创业巨制”:《深铮铮的高手》。这使他声名大噪,同时,铁秀的名气更进一步,成为光辉夺目的一代巨星。
——这就种下了祸根!
在得意之余,简青果也难免会升起这样的感叹。
简青果本来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拍起武打片来。
他原本就不明白,人们为何对人与人之间互相殴击,会产生这般大的兴趣。在武打电影里,对手之间用尽一切方法来伤害对方,不仅要伤害,而且还要达成最大的伤害,譬如能用碎石裂木的手刀来砍在对手的身上,用手插炙热铁砂才练成的“铁砂掌”来杀伤敌手,用双指挖敌人的眼珠,专攻致对方于死地的罩门。死穴、要害,有时候,还要几个“忠”的围殴一名“好”的,无所不用其极死缠烂打,才能把他“杀死”。戏里的人被打得像团泥,拍的人也伤得像条狗。
有时候,他在电影院里,常常看到一些没有剧情,只顾“我要复仇”的片子,咬牙苦拼,单打、独斗、群殴、围攻、阵战、混战、追杀、暗杀,总之是伤害人的方式,一应俱,只独缺乏了故事,没有情节,他这才明白,原来观众来“看戏”,为的是官能上的刺激。
有时候,他看电视里播映武打电影,只见映象里的人尽情地练武,受尽一切苦难,劈竹、破板、打沙包,终于练成绝技,拳脚往活人身上操演,拳风虎虎,脚风霍霍,下下到肉,招招狠着,打在人体上,还制造巨大而夸张的声响,把人打得尽在地上翻滚挣扎,却仍是不死,跌倒爬起来再打,他去拿杯汽水或上厕所,或读了一段报纸甚至吃过宵夜后再看,对打的人仍不死不伤,依然苦战未休,甚至要比“八年抗战”还可嘉。
可是,这一类电影,竟生存了这么长的一段时期,吸引了无数观众,长久不厌。
日后,等到他亦要拍这一类片子的时候,他也只有认同,不过,他却更技巧的转移和集中。“转移”一项则例如:本来以前的片子多拍主角打入的残忍镜头,而今他却注重在主角人物练武的趣事和自虐的武术训练上,用各种异想天开,有趣但难熬的练武方法,要主角通过咬牙苦练,让观众同情而代入,同时引起谐趣与幽默,这就带上一点自嘲的兴味了;“集中”一项则似:他把打击人的刹那,着重在脸部受痛的表情上,甚至以慢镜或定格来造成夸张和渲染,务要使观众得到震撼性的满足。
文人一旦对某种他惯性排斥的事务认同,恐怕要比一般人更加强化和肯定这事物的本质,而简青果也是这样的人。
他一下子,像换了个人似的,跟以前的朋友,也完合不来。
他开始拍的历史宫闹片,自称“宁愿开棺掘尸,也不凭空虚想。”但很快的他的作为又更正了他的言论,尤其在他们开拍了武侠片以后。
他成了电影圈叱咤风云的红人,很多人都说;“以简大导今时今日的地位,不怕公司的老板,只怕旗下的铁秀!”
这是筒青果成名后的憾事,同时也是恨事。,
人人都怀疑——包括铁秀、公司老板、还有简青果自己也怀疑——没有了铁秀;他拍的片子是不是能维持不坠?
更严重的是:如果导演是一部电影的灵魂,那么,这个“灵魂人物”,肯定不是简青果,而是铁秀。
铁秀的
职权,要比导演还大。如果他不满意,他还可以更换导演。这一点简青果知道得很清楚。《忠肝义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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