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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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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从丁四那里求得一个猪尿泡,但用了两次,又爆了。

    “跟丁四再要一个。”蒋一轮说。

    桑乔说:“好好跟丁四求,他倒也会给的。但,我们不能用猪尿泡了,万一汇演那天,正演到一半,它又爆了呢?”

    “你是想让柳三下剃个大光头?”

    “也只有这样了。”

    蒋一轮对柳三下一说,柳三下立即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头:“那不行,我不能做秃鹤。”仿佛不是要剃他的发,而是要割他的头。

    “校长说的。”

    “校长说的也不行。他怎么不让桑桑剃个秃子呢?”

    “桑桑拉胡琴,他又不是演员。”

    “反正,我不能剃个秃子。”

    桑乔来做了半天工作,才将柳三下说通了。但下午上学时,柳三下又反口了:“我爸死活也不干。他说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我怎么能是个秃头呢?”

    桑乔只好去找柳三下的父亲。柳三下的父亲是这个地方有名的一个固执人,任你桑乔说得口干舌燥,他也只是一句话:“我家三下,谁也不能动他一根汗毛!”

    眼看着就要汇演了,油麻地小学上上下下就为这么一个必需的秃头而苦恼不堪。

    “只好不演这个本子了。”桑乔说。

    “不演,恐怕拿不了第一名,就数这个本子好。”蒋一轮说。

    “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很快,油麻地小学的学生都传开了:《屠桥》不演了。大家都很遗憾。

    秃鹤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说话。

    傍晚,孩子们都放学回去了,秃鹤却不走,在校园门口转悠。看到桑桑从家里走出来,他连忙过去:“桑桑。”

    “你还没有回家?”

    “我马上就回去。你给我送个纸条给蒋老师好吗?”

    “有什么事吗?”

    “你先别管。你就把这个纸条送给他。”

    “好吧。”桑桑接过纸条。

    秃鹤转身离开了校园,不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苍茫的暮色里。

    蒋一轮打开秃鹤的纸条,那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

    蒋老师:

    我可以试一试吗?

    陆鹤

    蒋一轮先是觉得有点好笑,但抓纸条的双手立即微微颤抖起来。

    桑乔看到这个纸条时,也半天没有说话,然后说:“一定让他试一试。”

    秃鹤从未演过戏,但秃鹤决心演好这个戏。他用出人意料的速度,将所有台词背得滚瓜烂熟。

    不知是因为秃鹤天生就有演出的才能,还是这个戏在排练时秃鹤也看过,他居然只花一个上午就承担起了角色。

    在参加汇演的前两天,所有参加汇演的节目,先给油麻地小学的全体师生演了一遍。当秃鹤上场时,全场掌声雷动,孩子们全无一丝恶意。

    秃鹤要把戏演得更好。他把这个角色要用的服装与道具全都带回家中。晚上,他把自己打扮成那个伪军连长,到院子里,借着月光,反反复复地练着:

    小姑娘,快快长,

    长大了,跟连长,

    有得吃有得穿,

    还有花不完的现大洋

    ……

    他将大盖帽提在手里,露着光头,就当纸月在场,驴拉磨似的旋转着,数着板。那个连长出现时,是在夏日。秃鹤就是按夏日来打扮自己的。但眼下却是隆冬季节,寒气沁人肌骨。秃鹤不在意这个天气,就这么不停地走,不停地做动作,额头竟然出汗了。

    到灯光明亮的大舞台演出那天,秃鹤已胸有成竹。《屠桥》从演出一开始,就得到了台下的掌声;接下来,掌声不断。当秃鹤将大盖帽甩给他的勤务兵,秃头在灯光下锃光瓦亮时,评委们就已经感觉到,桑乔又要夺得一个好名次了。

    秃鹤演得一丝不苟。他脚蹬大皮靴,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从桌上操起一把茶壶,喝得水往脖子里乱流,然后脑袋一歪,眼珠子瞪得鼓鼓地:“我杨大秃瓢,走马到屠桥……”

    在与纸月周旋时,一个凶恶,一个善良;一个丑陋,一个美丽,对比十分强烈。可以说,秃鹤把那个角色演绝了。

    演出结束后,油麻地小学的师生只管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而当他们忽然想到秃鹤时,秃鹤早已不见了。

    问谁,谁也不知道秃鹤的去向。

    “大家立即分头去找。”桑乔说。

    是桑桑第一个找到了秃鹤。那时,秃鹤正坐在小镇水码头最低的石阶上,望着被月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河水。

    桑桑一直走到他跟前,在他身边蹲下:“我是来找你的,大家都在找你。”

    桑桑听到了秃鹤的啜泣声。

    油麻地小学的许多师生都找来了。他们沿着石阶走了下来,对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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