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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面包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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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最美好的爱
离别纵然寂寥,但我的爱

    不要为我流泪

    音乐停了,舞台上的灯一盏盏熄灭。葛米儿回到那把扶手椅里,载着扶手椅的升降台缓缓沉下去,然后消失了影踪。

    所有年轻的告别,都不可能是幸福的吧?

    28

    我推开了化妆室的门,贝多芬走过来,舐了舐我,然后回头蹲坐在葛米儿身边。它那双让人心软的眼珠,一直盯着主人。

    房间里放满了朋友和歌迷送来的花,全是黄玫瑰,是葛米儿要求的。白花悲伤,黑花哀愁,只有黄花,是离别,也是重逢的颜色。

    这一刻,葛米儿坐在梳妆台前面,沉思默想。

    “嗨!累不累?”我走到她身边。

    她张开眼睛,疲倦地微笑:“有一点啊!”

    “你今天的表现很精采。”我靠着梳妆台坐下。

    她灿然地笑了:“我没想到我可以唱完呢!”

    “你跟林方文谈过了吗?”她问。

    我点了点头。

    “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

    “你还在生他的气吗?”

    “他不是很自私吗?那些日子,我每天用回忆来折磨自己,我数不清自己在夜里哭过多少遍,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而他却逍遥快活!”

    “可是,你又有什么损失呢?”她忽然说。

    我望着她,哑然无语。

    她继续说:“你不也是过着另一种人生吗?而且比从前丰盛。要不是以为林方文死了,你也许还是从前那个程韵,以为爱情是人生的全部。”

    我没好气的说:“你是他派来的吗?”

    她笑了:“你还爱他吗?”

    “一点都不了。”

    “真的吗?”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不会再跟他一起。”

    “谁能够说得那么肯定?”

    “我能够。”

    “你已经爱上杜卫平了?”

    “我和林方文,是以前的事了,现在看起来,已经太遥远。”

    “程韵,”她呼了一口气,虚弱地说:“人要对自己诚实。”

    29

    “我一向也对自己诚实。”我哽咽着说,“这一次,他也不是为我回来的。”

    “那是因为我要死了!难道你想跟我交换吗?如果你发生什么事,我相信他也会回来的。他不是叫他姐姐拿钱给你吗?他一直也很关心你。”

    “已经过去了,我们再没可能。”我抹去眼角的泪水。

    “你真是愈来愈固执。”

    我笑笑说:“我是的。”

    然后,她说:“我今天早上用电话告诉了威威。”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他?”

    他微笑打趣说:“也许我一直恨他吃了我们养的那只鹅。”

    我笑了:“他怎么样?”

    “他哭得很厉害,问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他会来吗?”

    “他搭中午的班机来。”她沙哑着声音说。

    我拍拍她的肩膀:“看他对你多么好!”

    “林方文应该在外面的,你出去跟他谈谈吧!我换了衣服就出来,我们一起去吃东西。我饿坏了!”她摸着肚子说。

    “嗯。”我站起来。

    她忽然问:“我会不会太晚才通知威威?”

    我看看墙上的钟,说:“不会的,从澳洲来这里,八小时飞机,他应该差不多到了,快点换衣服吧。”

    她照着镜子,在镜子里向我微笑:

    “那我要换一个化妆,这个妆太浓了。”

    我拉开了门,贝多芬突然走上来,咬住我的裤脚,我吃惊地望着它,想要把它甩开,它还是咬住不放,我用手把它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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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在走廊的墙上,打从心底害怕起来。被贝多芬咬着,是意味着我会有什么不测吗?我太迷信了,竟然相信那么无稽的事情。

    林方文跟乐队的人一起,看见了我,他走过来。

    “你的脸色很苍白,你没事吧?”他问。

    我摇了摇头,说:“那首歌写得很好,但愿我也有一首这么动听的挽歌。”

    “我倒宁愿用不着写这首歌。”他说。

    “威威正在赶来。”我说。“我看见。”

    “很久没见他了。”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看见他皮肤黑黑的,头发短而鬈曲,还以为他是土著。”我笑笑说。

    “我在海上被救起的时候,已经暴晒了几天,人们也以为我是土著。”

    我们相视而笑了。

    “什么时候回去斐济?”我问。

    “还没决定。”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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