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盒子很漂亮。”
“嗯!”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问。
“谁说我生你的气?”
“你那天的样子很凶。”
我笑了笑:“你跟那个已经出狱的女孩子,还有见面吗?”
他摇了摇头:“希望她不要再生事吧。”
“如果让你选择,你会跟分手的女朋友再见吗?”
“为什么不?”他反过来问我。
“有时候,我会宁愿不见。分开许多年之后再见的话,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也许都在说工作,说房子涨价了或者跌价了,说些很现实的事情。永远不见的话,反而能够不吃人间烟火。相爱的人,可以见白头,分开了的情人,是不许人间见白头的。”我说。
“分了手的情人,能够成为朋友,甚至像亲人那样,不是很美好吗?”
“但是,他们都知道最美好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
“你只是害怕让旧情人看到你老去的容貌。”
“我的那一个,永远看不到,我也看不到他的。”
6
“你老了也应该不难看。”他说。
“你怎么知道?”
“美女的变化才会大一点。”
“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美女,老了也不会跟现在相差太远。”
“你是找死吗?”
“我是称赞你耐看。”
“你可以称赞我是耐看的美女。”
“我这样说,你会相信吗?”
“女人对于赞美她们的说话是丝毫不会怀疑的。”
他咯咯地笑了:“我以为你不是一般女人。”
“我也有很一般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会对年龄、青春和自己的容貌很敏感。”
“好吧,你老了的时候我不会说你老了。”
“假如我自己说呢?”
“那我便说:‘是吗?我一点也看不出来。’”
我笑了笑:“那一言为定啊!”
旧情人是应该永不相见还是有缘再会?也许,谁都希望那永不相见是可以选择的永不相见,而不是无可选择的乍然诀别。
7
最后一支歌唱完了。舞台上的灯一盏盏熄灭,葛米儿站在升降台上,慢慢地沉下去,最后在舞台上消失了。
观众热情地叫“安哥”,这样的“安哥”连续叫了七、八分钟,气氛开始变得有点不寻常。
“她为什么还不出来呢?”杜卫平跟我说。
小哲和大虫也大声地喊着“安哥”。观众期待着那个高台再次升上来,而它始终没有。最后,场内的灯打亮了,场馆的门也陆续打开了,一阵阵鼓噪声和咕哝声从人群中传来,没有人明白葛米儿为什么不再出来。
8
后台化妆室的门虚掩着,我从门缝里看到葛米儿仍然穿着歌衫,背对着门,坐在一把椅子里,头低着。
“我可以进去吗?”我轻轻的问。
“是程韵吗?”她回过头来,朝我微笑。
“你怎么啦?”我问。
她红着眼睛说:“本来还有两支歌要唱的,可是,正想出去的时候,我的脑海突然一片空白,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甚至下巴也在不停的打颤,没法说出一句话。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都吓呆了,只好把我扶下来。”
“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现在一点事也没有。”
“可能你太累了,别忘了你已经做了七场演唱会。”我安慰她。
“但是,今天是最后一场,我以为会很完美的。”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观众有没有鼓噪?”她担心地问。
“他们只是有点不明白。”
“没有一个歌星是不唱安哥的。”她哽咽着说。
“只要解释一下,大家都会谅解的。”
“真的吗?我本来是要唱‘花开的方向’。”
“下次演唱会再唱也可以呀!这是你的经典名曲,永不过时。”
她终于咧嘴笑了,然后站起来,挽住我的胳膊,说:“走吧!”
“去哪里?”
“我们不是要去庆功宴的吗?我饿坏了。”她摸着肚子说。
9
庆功宴在“渡渡厨房”举行,葛米儿早就把不开心的事抛到脑后了。她时而搂着工作人员聊天,时而忙着跟记者解释不唱安哥的原因,大家都不舍得责难她。她又把食物拿出去给外面的歌迷,用自己的相机跟他们拍照。
然后,她拉着杜卫平来到我身边,说:“我给你们照一张相片。”
“好的,我们正要寄一张戴着这条颈巾的照片给迪之。”杜卫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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