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寸。他希望一切能如特蕾莎所愿。
特蕾莎留在屋里陪卡列宁。她怕它还活着就把它埋了。她将耳朵贴近它的鼻子,仿佛听见了微弱的呼吸声。往后走了一步,发现卡列宁的胸脯微微起伏。
(其实,她听见的是自己的吸气声,它传送出一种运动,是她自己的身体所感觉不到的,所以她以为是狗的胸脯在动!)
她从手提包里取出一面小镜子,贴近狗的鼻子。镜子湿乎乎的,她以为是卡列宁呼吸形成的水汽。
“托马斯,它还活着呢!”特蕾莎喊了起来,这时,托马斯正从园子回来,鞋上满是泥土。
托马斯俯下身,然后摇了摇头。
卡列宁躺在床单上,托马斯和特蕾莎各拿起床单的一端。特蕾莎在卡列宁后脚这一端,托马斯则在头那一端。他们抬起卡列宁,送到了园子里。
特蕾莎的手感到床单湿乎乎的。她想,卡列宁来时给我们带来了一片水,走时又留下一片水。这湿乎乎的一片,是卡列宁的诀别方式,特蕾莎为手下的这份感觉而感到幸福。
托马斯和特蕾莎将卡列宁抬到两棵苹果树中间,把它放进墓穴。特蕾莎弯下身子整了整床单,将卡列宁全身裹好。不然,泥土就会直接洒落在它赤裸的身上,想到这,她实在受不了。
然后,她进屋取出项圈、皮带和一把自早上起就放在地上、丝毫未碰的巧克力。她把这些都扔进了坟墓。
墓穴旁,是一堆新翻的泥土。托马斯拿起锹。
特蕾莎回想起了她做的那个梦:卡列宁产下两个羊角面包和一只蜜蜂。她突然觉得这句话像碑文。于是她想象苹果树中间有个纪念碑,上面写着:“卡列宁安息于此。它曾产下两个羊角面包和一只蜜蜂。”
园子里,暮色渐浓。这既不是白昼也不是夜晚,天空挂着一轮淡淡的月亮,仿佛是死人屋里一盏忘了熄灭的灯。
托马斯和特蕾莎的鞋子都沾满了泥土,他们将锹和铲送回工具棚,里面整齐地放着耙、镐和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