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动弹的青蛙放到了火上烧烤。青蛙开始变色,在昏暗的灯光中,陈言分不清楚它变成了什么颜色。程克已经不再亲手杀蛙,他站在一边,酝酿着下一个体现残暴的行为。陈言仍然抱住双膝蹲地,这是最安全的姿势,把自己缩做一团,在最黑暗的角落里面,不会被人发现。缩成一团的陈言是只刺猬,程克看着她,却不敢触碰她。
第一批折纸船的纸很快就用光了,吃完午饭,三个女孩徘徊在各个文具店。看来流氓兔红得可以,满文具店都是这兔子的影子,总不能给kurt cobain包去一堆兔子吧!选几沓干净、素朴的包书纸原来并不是易事。
金色的玻璃纸,陈言拿起一张,摊开对着亮处。薄薄的一张纸过滤掉了热,只留下更加耀眼的光。透过它,世界温和了许多。陈言拿起了所有的玻璃纸,摊到了收营台。回去之后她就把这些玻璃纸裁剪成瘦长的一条,然后捏皱,最后塞入纸船中,这样纸船就有了金色的内部。
晚上的梦里,陈言躺在纸船中,被金色的玻璃纸簇拥。玻璃纸用独有的方式反射着阳光,光线在皱褶的玻璃纸中曲折回转,射入陈言的眼睛时已经是疲惫的,但仍然美丽。她记得自己在梦中,努力保持平衡,站了起来,看见了橙色的天空,太阳还残存的一角在远处的缓缓下沉。江面不再是昏黄的,而是橙色的,一切都温暖得让人不可思议……
在为kurt折纸船的日子里,陈言的梦境也越来越飞。原来被鬼压身只是一个月一次,几乎都是在月尾到来。但这段时间里,几乎两三天就有一次。每次被鬼压,陈言都会觉得自己将会被什么东西带走,那种麻木的感觉让人窒息。只有集中所有精力,让脖子扭动一下才能摆脱。
梦境再飞,生活依旧继续。程克这段时间和张黎腻在一起,常常起晚,所以早上常常是坐麻木去学校,丢下陈言一个人在公车里。陈言害怕自己在公共汽车上睡过去,于是在车上也不停地折纸船。
睁开眼睛,陈言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干燥、寒冷的中午。空气的温度和湿度不像是在武汉,太阳在远处放出惨白的光。汽车在一片荒凉的空地中停下,车厢里一个乘客也没有,陈言望了望外面,发现了好多拆到一半的仓库。这些仓库都有旋转的铁制楼梯,楼梯悬在半空中,尖利得让人害怕。陈言缓缓站了起来,在车厢内走动,每一步都弄出巨大的声响,而外面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这让陈言有一些尴尬。好不容易走到了车厢的最前端,她发现了一个司机,他穿着巨大的军棉袄,戴石棉手套。司机手里拿着一根烟,双眼无神。当他看到陈言的时候,他突然抬起了手,指向远处的某个方向。陈言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道刺眼的光射了过来,一切都消失在一片白炽中。
醒来的陈言似乎同之前的经历脱节了,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公车还在继续行驶,早已过了学校那站。陈言手里还攥着一支折到一半的纸船,车快开到江汉路了,正在修建中的沿大道显得有些狼狈。刚下过雨,陈言走下车,一脚踏在泥泞的路面上。已经是7点半。
程克发来了短信问她为什么没来学校,陈言说自己病了。
她一个人走到了底滩,吸了一些潮湿的空气,给了自己一个上午的休假。能在早晨去底滩就好像做梦一样,天边有一抹淡淡的绿色,这让一切更像梦境。
陈言喜欢在被子里折纸船,在完全的黑暗中,她熟练地折好纸船。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总是在纸船的包围中,它们像孩子一样蔓布在床上,每一支都有自己的表情。
祭日一天天靠近,陈言常常喜欢靠在kurt cobain的海报上,一靠就是好几分钟。她试图以平面为基础,构造出一个三维的kurt cobian。
在她的日记本后面,多了一个倒计时,从40到30再到20……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班上也多了一个倒计时,班长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倒计时上的数字变小。渐渐变小的数字提醒大家,离高考又近了一日。和程克一起坐在最后一排的王峰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数字后面加了好几个0,引得全班的哄笑。
休息的时间,学校的操场总是很拥挤,两个篮球场被四颗篮球分割,十几个女孩在空隙里围成圈打排球,此外还有打羽毛球的和来来往往的人。在下午最后一节课和晚自习的间隙,陈言、袁竞和方容容一起坐在花坛边吃完饭。炒粉被装在塑料袋里,胡椒没有化开,凝成一团被压在青菜下面。另外还有珍珠绿茶,粉色的珍珠豆被泡在黯淡的茶水中,等待被粗壮的吸管吸入。她们边吃边看着篮球被抛来抛去,运动使得地面富有弹性,使得这个短暂的休息时间充满律动。
程克和班上的那帮人在打篮球,他做出各种漂亮的动作却始终没有进球,张黎就在旁边打羽毛球,两个人不时交换一下眼神。排球圈里,一个瘦小的女孩好不容易接到了球,兴奋过头的她把球给打飞了,正好落在陈言的脑门上。陈言口里的炒粉还没有咀嚼完,就被球猛地推向后面,由于惯性的作用,两条炒粉和半片菜叶卡在了喉咙里面。袁竞手快,接住了陈言,不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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