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近在咫尺,似乎已能听见对方的喘息,又像是远在天边,所看见的不过是雾雨中浮现的美丽幻影,只要稍稍移动,那幻影就会永远地消失。也不知这样面对面地伫立了多久,也不知是谁先挪动了脚步,两个人慢慢走近了,却又像谁也没有看见对方,小心翼翼地从石径上擦肩而过,往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去。
西门啸天几乎是在与她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间,就后悔了,犹豫着想叫住她,可他的脚步并没有真的停下,仍然沉重地向前移着。直走出七八步,猜想她一定是走远了,终于忍不住偷偷转过脸来,没想到雪儿这时也正回头看他。四目相对,眼中都流露出异样的神色,西门啸天刚要说话,忽传来一个丫环惊喜的喊声,“啊呀,小姐,您怎么一个人跑到后花园来了。绿荷姐姐正满世界找您呢。”雪儿神情微变,黑眸里似乎现出一缕忧怨,转身匆匆去了。看着她的背影在月门里消失的时候,西门啸天恍然若失,心中空荡荡的。
雨越下越大了,西门啸天没有进凉亭,只沿着那条弯曲的石径,在雨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流泪了,但此时,他真想哭,真想对着远处烟雨迷蒙的群山大哭一回。没想到张英说的表妹竟是雪儿姑娘,他们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对神仙眷侣。张英不但相貌堂堂,武功出众,又出身名门,雪儿是他的表妹,青梅竹马,她当然是要嫁给他了。而自己却父母双亡,无家可归,就连倩云妹妹,也不知去了何处。
一时间,他心灰意冷,萌发了离开这里的念头,“既然雪儿主仆住在这里,早晚免不了还要见面,她们对我成见颇深,就算不再提起那天马车上发生的事,见了面也是很尴尬,自己留在庄里,岂不无趣。张英一定在背后听她们提起过我,那个绿荷姑娘伶牙俐齿,还不知怎样褒贬我哩,他听了又会怎样想。我还是走吧,好在张英此时并不在庄中,又没有什么行囊可收拾的,也无须向什么人辞行。”他恋恋地朝月门里看了一眼,便独自出了庄门,几个庄客知道他是主人的客人,见他又不曾带行李,只道他出庄去走走,也没问他。他越发觉得自己在这庄中,是个多余的人,头也不回地去了。
原来这庄子离着钱塘江也就不远了,西门啸天也不辨方向,不知不觉竟走到江边。正行间,忽听远处一片芦苇丛中传来高呼小叫的厮斗声。他心中一惊,连忙奔到近前,隐入江边芦苇丛中,雨点打在芦苇上,发出一片哗啦啦的声响,透过苇丛的缝隙望去,隐约见到两条身影拳来脚往,正打得不可开交。
32.邂逅江滩
西门啸天藏在芦苇中,朝那两条人影看去,只见其中一人,身着红袍,掌腿并用,疯虎般狂攻不止,口中兀自不住地嚷嚷,“老叫花,都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我俩也算是有缘的。这些日,我胖子一直心事重重,你老叫花是个讲义气的人,今日好歹与我走个三千招。说定了,天不黑,谁也不许开溜!”一听声音,便知他是武痴。对面那人手中提了个大葫芦,只不住地招架隔拦,连连化解着武痴的攻势,口中喝道;“老胖子,俺老叫花尚有正事要办,无暇与你胡搅蛮缠。”他想脱身,无奈武痴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如影附形,烂膏药般缠定他,寸步不离。“嘿嘿,你有什么正事,陪我胖子打架便是头等正事。”
那老叫花手中大葫芦前遮后拦,竟然丝毫不落下风。西门啸天心中暗自称羡不已,似那人的武功,只怕尚要高过武痴一等哩。他忽然想起,那日在舍身崖上,邵倩云不正是与这位提葫芦的老者一道追来的吗?不由心中惊喜,他一定知道倩云妹妹现在何处。当下,便想抽身上前劝住二人。转念又想,似这等高人比武过招,难得一见,不如再看一时,对自己领悟天地神掌也是大有益处,便隐着未动。
武痴连连攻出百八十招,都被老叫花一一化解,不由心中焦躁,“老叫花,今日我胖子使个绝招给你瞧瞧!”一头说着,身形拔地而起,横陈半空,双腿连环踢出。老叫花见状,甚是惊诧,急退数步。忽闻武痴一声惊呼,身形在半空里一折,哪里收势得住,好似惊弓的哀鸿一般,“噗通”一声,直跌在泥水中。老叫花抱着葫芦趁机转身,身形踉跄,径直走了。
武痴一蹿多高,跳脚大叫,“人无信不立,说好了三千招,好戏刚刚开锣,你却不唱了,岂不是成心拆台?我胖子又怎肯轻易放过你哩。”大袖连振,红光电射,疯魔般直追下去。
西门啸天怕那老叫花走了,急忙现身上前,迎头拦住,抱拳施礼,“前辈且慢走,晚辈有一事相求。”老叫花停下脚步,眯缝起醉眼,上下打量着他,露出惊异的目光,“你小子……”武痴大呼道:“小老弟,你来的正好,快与我拦下那老叫花。”老叫花闻声要走,西门啸天哪里肯放,“前辈休要误会,晚辈实是有事相求。”
红光一闪,武痴已抢到近前,却被西门啸天拦住,“老哥哥且慢,小弟正有事求这位前辈相助。”武痴豆眼一翻,“什么前辈不前辈,你既与我胖子称兄道弟,也只叫这老醉鬼一声老哥哥罢了,没的让我胖子
也跟着你矮人一头。”西门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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