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她及笄。”他又说了一次,声音是平稳的,但乎稳中却带着一股热切。
应天章先是楞了一下,继而和韩易两人相视大笑,“好好好!等小舞及笄,我们就替小俩口子办喜事,直是太好了!”
突然,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欢乐,“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我才不要嫁给这个比我大好多岁的老头子呢!”
四年后拎着刚抓好的几帖药,韩凤舞低着头踏出独胜元药铺。
独胜元是紫泉皇城里最大的药铺,上至人参、当归、麝香,下至甘草、黄耆等,各种珍贵药材样样俱,而且药材新鲜,价格公道,所以韩凤舞几乎都到这儿抓药。
今天,韩凤舞又来抓药了,而且是抓给母亲服用的。因为韩夫人近来卧病不起,虽然韩凤舞亲自把脉开药,但韩夫人就是不见起色。这倒不是说韩凤舞医术差。而是所谓心病需要心药医。韩夫人终日为着因得罪当朝权贵而被下罪流放至远方的丈夫韩易担心,以致忧郁成疾,是以韩凤舞虽医术精湛,却也难敌心疾之威。
韩凤舞叹了口气,拎着药转进一条比较少人行走的小巷。
由于父亲得罪了当朝宰相纳兰庆,使得整个韩家几乎风声鹤唳,生怕走在路上会遇上纳兰庆的爪牙。而遇上纳兰庆的爪牙也就罢了,就怕被那些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狗腿子消遣、欺负,甚至羞辱!前些日子,家丁韩旺就在路上被纳兰庆的人狠狠揍了一顿,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所以能避着就避着吧!
韩凤舞边想着,又转进一条更为偏僻的小巷,正想从熟识的洗衣嬷嬷家借路过去时,两条人影挡住了去路。
韩凤舞很自然地转了个方向继续走,但那两条人影依然挡着。
她忍不住抬起头,只见眼前是两名劲装汉子,身穿锦衣,胸前绣着一朵大大的牡丹。
“你……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家公子想请韩姑娘到丞相府一趟。”
韩凤舞咬着唇,边说边后退,“你……你们家公子是谁?我……我又不认识他……”
“我们家公子就是纳兰丞相的儿子纳兰德。”
“纳……纳兰德……他……他想做什么?”其实韩凤舞早从他们的装扮认出了他们的身分,也知道他们说的人,是那个专抢良家妇女、在恣肆玩弄欺负后再一脚踢开的京城恶霸纳兰德。
“问这么多做什么?去了就知道!”说罢,两人大步走向韩凤舞。
韩凤舞顿时觉得脚下一阵酸软,却还是强振作起精神,转了身拼命地向前跑,嘴里更嚷嚷着:“救命啊!救命啊!”
不过女人毕竟跑不过男人,而这京城地带又是纳兰庆的势力范围,就算有人听到了,也没人敢出面救她,所以韩凤舞跑没几步便让两人一左一右架了起来,“走,跟我们回去。”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韩凤舞又踢又打,死命挣扎着。
“该死的臭丫头,你居然敢踢我?”其中一个让韩凤舞给踢到,怒不可遏地吼着,反手一掌甩了过去。
韩凤舞闭起眼睛,等着那火辣辣的巴掌到来,但那巴掌并没有如预期般地甩在她脸上,她被人甩了出去,疼得她晕头转向,差点爬不起来。
她伸手摸索,尚弄不清楚东南西北地坐起身,这时,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揽住她肩头,同时一个声音响起:“没事吧?”
她惊骇地转头,以为又是纳兰庆的爪牙,不料却望进一对如潭水般幽深的黑眸里,“你……你……”
“别怕,我是应长天,小舞,你不记得我了?”应长天温柔地扶起她。
不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打从十一岁那年见了他以后,他是她连睡觉都会梦见的人啊!怎么可能会忘记?
韩凤舞慌乱地拨开应长天的手,让自己快要喘不过来的气能够呼吸得顺一点。
老天。她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他,更没想到他会救了自己:“你……你怎么会……会在这儿?”
应长天如电似的眼眸,直直盯在韩凤舞身上。经过四年的岁月,她出落得更美、更诱人,活脱脱就是画中的出尘仙子,教人凡心大动。
“我一直跟着你。”他哑着嗓子说,身子又往前靠近她。
“你……你跟踪我?”韩凤舞猛然抬起头,但一接触到他眼底的火热,又霍地低了下去。
“我知道韩伯母生病,你每两天就得到独胜元抓药,所以就在独胜元等你。”
“你……你等我做什么?”
应长天静静瞅着她,好半天才开口:“看看我的小新娘是不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