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天微瞪著他。“如果你不肯帮忙的话,就替我找昨天那个年轻人过来。”
“不必找了。”他在木桌上放下马克杯,炯亮眼瞳直视著她,闲谈似的提起,“我就是梵立。”
她瞪直了眼,纤指直指著他,呆呆的重复。“你——梵立?”她快昏倒了。
她像个打败仗的将军,急於看出些什么会令自己犯错的端倪。
不不,她不可能这么粗心大意,可是,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令她闹了这么大的一个笑柄?
岛上只有一个会讲中文的东方男人……老顽童的话咻地一声,钻进她耳里,她暗叫一声糟!
不妙!很不妙!他可能真的是梵立!
东方男人——他明明是,是她执意将他归为土生土长的原住民。
会讲中文——他不仅会讲,还标准得很,一点奇怪的口音都没有,是她选择忽略这个部分。
“这下皇帝真的驾崩了……”她闭著眼深呼吸一下。“镇定下来,事情没那么糟,凌天微,你快镇定下来,我命令你马上镇定下来!”
天杀的!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工夫的感觉。
如果他真的是她急欲要找的那位纽约梵氏地产集团的梵立先生,让她想想,从昨天到今天,她对他说过什么没礼貌的话……
她颓然把脸埋进双手里。
没礼貌的话……老天!可多了!
“说吧,找我什么事?”梵立将她变化万千的窘态尽收眼底,他就像在逗弄一只原本张牙舞爪但在瞬间被拔掉尖牙的母老虎,他已经好几个月不曾单纯的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了。
那只被拔牙的母老虎,秀容热辣辣的发烫著。“嗨,梵先生——”
她挤出一个官方笑容,她真的非常愿意减寿十年来交换回到初上船看到他的那一刻,如果知道他是梵立,她会对他无比谦卑。
他轻笑。“你一定是要问我,岛上的最高权力者在哪里,你要投诉我在船上对你的恐吓行为,对吧?”
凌天微在心中呻吟一声。
这家伙非得那么会记仇不可吗?
“当然不是。”她勉强持续著甜美笑容。“让我们忘了之前的事,从头开始好吗?我是万邦建设的代表,我叫凌天微——”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立即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请您等我一下!”
梵立看著倩影匆匆去匆匆来,当她再度坐下时,气息微紊,手中多了一张小巧的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请笑纳。”她双手奉上名片,再恭敬也不过了,态度与她之前把他当原住民时判若两人。
“梵先生——”他久久不收名片,她有点急了,轻唤他。
“你的手有伤口吗?”他双眸盯著她,闲适地、风马牛不相及的问。
“啊?”她一愣。
“你不是爱滋带原者吗?”他瞟她一眼。“如果你有伤口的话,你拿过的东西都有可能将爱滋传染给我,因为我的手不巧早上也擦伤了。”
老天!
这个男人不但很会记仇,记忆力还很好,将她说过的话还给她了。
“那是开玩笑的,您应该知道。”她的樱唇噙笑,清了清喉咙开始说明,姿态超级低。“是这样的,您在台北的商业区拥有两万坪上地,我们公司原本已与纽约的梵氏地产集团签好了合约,却在合约生效的前一天,这笔土地由一位梵天锰老先生转到了您名下,因此我们必须重新与您签约……喔!抱歉,请您再等我一下!”
她变笨了,来这个原始的岛之後,她凌天微变笨了,居然去拿名片的时候没把合约书给一并拿来。
梵立再度看著苗条纤丽的倩影去匆匆回匆匆,这回手上多了两份合约书模样的文件。
她探过身去殷殷讲述。“这里有两份合约,请您过目,我们公司以超过市价百分之二的价格收购您的上地,金额绝对合理,如果没问题的话,麻烦您在这里、这里、这里以及这里签名盖章……”
梵立突然伸了个懒腰。
她错愕的抬眸看著他。
他舒懒地站了起来。
“小姐,我没说过要卖地。”白牙在她面前一闪,挖苦地道:“而且我从不跟有香港脚的女人打交道。”
“等等我!梵先生!请你等等我!”
天微手里拿著草帽在追男人,她的裙摆飘扬,高举在手中的草帽也彷佛快飞起来了。
“你总算肯停下来等我了。”她吐了口气。
从椰子屋出来後,
梵立就用巡岛的步伐在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