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都捂着嘴哭……
将军端杯子狠狠地喝一大口:“好啊!家乡的酒,上次喝是啥时候了?怕有二十年了吧?”
老人也是一大口:“那是!喝了那酒咱们就回了部队,第二天就进了朝鲜!那仗打的凶啊!”
“结婚那天也是这酒,整整三大坛子,那叫喝的高兴!”
“你也就能吹!要不是看在你那学生娃娃老婆的份上,不灌你个大头冲下?唉……多好的学生娃娃啊……狗日的小鬼子!”
“不提了不提了!喝酒喝酒!”
“渡江那会,下水前你老小子不也喝了么?还是从炊事班二狗子那偷的吧?你老小子就是个旱鸭子,没那两口酒壮胆,你老小子看着水都眼晕!”
“那是扯!俺那水性是老团长亲自把关过的,要不俺能上得了渡江第一船?倒是你个老家伙,渡江前一晚上,你个老家伙上卫生队后面转悠啥呢?被哨兵发现了还跑,老爷们敢做不敢当,怂!”
“俺那叫自由恋爱,没啥丢人的!谁知道上去之后还能不能活着下来?俺也就是去告诉人家一声,要是俺光荣了,赶紧另找个合适的!”
“结果人家狠狠赏了你个大耳刮子,连哨兵都听见了吧?哈哈哈哈……”
“不扯那个咯!人家现在那是俺媳妇,伺候俺过日子,给俺生孩子,如今都是姥姥辈的人咯!”
“说起来,家里还好?”
“好!啥不好?三个儿子都进了部队,啥不好?”
“……”
“……”
聊了一夜,天亮时,老人醉了……
将军去了!
将军灵前,将军的老部下拉着老人的手谢老人,亏了老人来将军身边,让将军快活的走了!
老人只是点头,啥都不说了,没了刚见面时的利落干脆!
看着将军的灵车走远了,老人猛地坐在了冰冷的地上,拉开了嗓门哭:“老东西啊!打了一辈子仗了,还打不够哇?俺几个儿都进了部队啦,接你的枪打仗咧!你个老东西,安心的走吧!到了那边,还带兵打仗……”
韦陀
小庙,残钟、惊鸟。
古佛、孤灯、老僧。
坐落在小山寨附近的这座小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年月修建的了,庙里供奉的佛像被常年的香火熏得漆黑,连香炉都已经残破得可以了,三条腿的铜香炉有两条腿是用山间的青石垫着的。
和尚也老了,听老辈人说,这座小庙里从来只有一、两个和尚,也从来都是在老和尚快要圆寂的时候,才会锁上庙门出山寻找下一任的住持兼继承人兼火工僧兼扫地僧。
也是听老辈人说起的,这小庙的和尚估计也不是什么善类,没有一个刚来的和尚有一丝出家人的味道,统统都是横眉立目或獐头鼠目之辈,但在老和尚几年的教化下,不等老和尚坐化,新来的和尚就变得斯文谦恭,举手投足都不带一点人间烟火的味道了!
和尚都懂得一些简单的医术,也许是代代相传的缘故吧,所有的和尚至少能治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这一点对深山中缺医少药的小山寨极其重要!所以,山寨中的百姓也不愿意去追究那些和尚的来历,每逢新稻米下来了也记得给和尚送去一点,毕竟和尚只有半分薄田,打出的粮食熬粥也未必能吃到明年秋收!
和尚见惯了山民,山民也看惯了和尚,彼此间没有太多的交流,只有在有的人家出现了病人的时候,崎岖的山路上才会出现一个满头大汗的山民,喊叫着冲向小庙的木门。
日子平淡清苦,但没有任何人埋怨老天,能吃饱肚子,过年能杀翻一头精瘦的年猪,一年积累的山货能换回足够的盐巴和灯油,那就是皇帝过的日子了。只要一家大小都平安,身子健壮,比什么都好!
七月初十,逢集。
从山外赶集归来的黑子不但带回了盐巴、灯油,还带回了几块花布和一个惊人的消息。县城里的县太爷已经跑了,连守在县城集市上收取赶集税金的那几个黑衣服税警都不见了踪影,听说是什么日本人要来了,离县城就三百多里地了!
大部分县城里的人都跑了,听说那些矮个子的家伙是从东边的一个大水泡子过来的,有不少长长短短的火枪,听说连东北的张大帅也打不过那些矮子,那些矮子可是凶着哩!
县城里的东西都是贱价出卖的,原本一张兽皮换十四两粗盐,可现在能换二十八两,花布也贱了,下个集日,还去县城,要多带些山货。
山民们听着,发出了诶呀啊耶的声音,可听过也就算了,县城离这里足足六十多里山路,一个精壮汉子也要走小半天呢,那些矮子来这
里干什么?和尚也在听着,默默地不做声,听过也就罢了,照旧拿着自己那份盐巴回到小庙里,对着漆黑的佛像念经。
七月二十,逢集!
从山外回来的黑子满身的鲜血,几乎是爬回了山寨,县城里八千多口子人,几乎没有几个活着跑出来的!
县城东头的熊老太爷家是前清的举人,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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