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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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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是蒋妮棻,关帧的未婚妻,报上刊登好大一篇,世界都知道他们的排闻。

    这意谓什么?意谓她愿意为关帧接纳以谦?

    关帧一步步得到女儿的认同之后,再让蒋妮棻加入亲人行列,他不躁进、慢慢攻心,他让她放下防备之余,才下手抢走女儿?

    很冷,医院的冷气突然降温,她不自觉地颤抖。

    “我来探望以谦。啊……以谦在睡觉?我来得不是时候。”蒋妮棻一进门就靠到关帧身上。

    “想和她玩?妳要先领号码牌。”关帧看见她,态度轻松,与面对封铃时的沉重不同。

    “她真的很红耶,关爸每次谈起她,都满面笑容。”

    “当然,她是世界最漂亮、最聪明的孩子。”老关卖瓜,世界的瓜,就属他出产的最甜。

    “要是我不巴结她,这辈子是不是别想踏进你家?”蒋妮棻开玩笑问道。“没错,妳要先学会拜码头。”他们的热络亲密敲打她的痛处,他们理所当然的讨论,揪住她的愤懑,以谦还不是关家的财产啊……

    咬牙。她真想把理智丢掉,真想自私一点,带以谦远离他们的亲情攻势……只是,女儿的笑容,她怎舍得?

    到最后,她终要放手对不?和关帧争夺,她没有胜出的机会。

    封铃走出病房,把空间留给关帧和蒋妮棻,她迅速走到楼梯间,推开门,选一个台阶坐下,把头埋入手臂中。

    这里,成了她的临时避难所。她的世界一团混乱了?捣住脸,她不哭,只是痛苦,苦楚一吋吋侵蚀她的心,她被困住、被压扁了,她喘不过气,心脏被拉扯撕裂。

    “妳要继续折磨自己吗?”不知何时,白雒意跟着她进入楼梯间。

    她抬头,冷笑。谁喜欢折磨自己?

    “妳很清楚,以谦的病是长期抗战,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治愈,妳不能比她先倒下去。”白雒意说。

    封铃凄凉一笑。有他们在,她倒下去有什么关系?

    “妳知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很不好?气喘又犯了吗?”

    她的情况从没好过,有没有犯气喘都一样。

    “为什么不吃不睡?妳是最糟糕的照顾者,妳想以谦替妳担心吗?”

    她怎吃得下、睡得着?

    她只想盯着女儿,天天看、天天碰,她不确定,以谦还能当她多久的女儿。一个有财力、有婚姻的父亲,比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母亲,更能让检察官青睐吧?打官司,她是输定了。

    白雒意拍上她的肩膀上,柔声问:“妳到底在想什么?可以让我知道?”

    她要是能够理出头绪就好了。叹气,她抬头,轻道:“我没事。”

    “妳不高兴我们疼爱以谦?”

    是不高兴,但她无权承认。摇头。

    “妳恨关帧?”她有资格恨他,独立、生子,对一个少女而言,太吃力。

    他说错,恨是一种需要立场的东西,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

    “妳不说出来,没有人知道如何帮妳——我们不能谈谈?”

    何必谈?她已开始逼自己妥协,逼自己相信以谦跟着关帧才是正确安排,她供不起的,他给得轻易。

    “谢谢你,我很好,我只担心以谦的病,恳求你,把她的病治好,她真的是个很棒的女孩。”

    她轻描淡写把他的担心放逐关外,垂着双肩。未来啊……不在她能规划的范围内。关心,不需要。

    以谦被压在手术台上,四个护士用力压住她的身体,要她不能扭动。

    她像只无助的小动物,双眼充满惶恐。医生手上的大号针筒,缓缓插入她的脊椎,要抽取她的骨髓做检验,检查化疗对她的血球变化有没有疗效。这是不能麻醉的,以谦痛得大声哀号。

    医生对她说:“不要哭、不要动,要是没成功,还要再痛一次。”

    以谦多聪明啊,她当然知道失败要重来一次,她当然知道扭动身体会增加困难度,可那种痛怎能忍得住?

    许多病童的家长在看见这一幕时,放弃治疗。更多的家长在这时候歇斯底里,疯狂喊叫。孩子身上的痛,痛入父母心啊!封铃知道以谦拚了命在忍耐,知道她宁愿咬破嘴唇,也不让母亲知道自己好痛,要不是忍不住,她绝对不会哭……

    关帧蹲在以谦面前,牢牢握住她的手,不停对她说:“乖女儿,看着爸爸的眼睛,不要转开,认真看我。”

    她很努力看了,但噬骨的疼痛让她无法停下号哭。

    封铃终于明白,为什么父母亲会在手术室里崩溃,这种惨绝人寰的折磨,比炼狱更磨人。难怪医生要她坚持、难怪医生说,小孩生这种病,父母最需要的是勇气。她还以为化疗已经是最痛苦的阶段,岂知,骨髓穿刺才是艰苦。

    “妈,我受不了了,我好痛!”以谦大

    叫。

    封铃吞下泪水,转到手术台前,和关帧并肩蹲在一起。

    “以谦,闭上眼睛,专心听妈妈说话。记不记得铁轨旁的小黄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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