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电话又打了回来,“梅眉,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然后他挂掉了电话。
我气愤地坐在沙发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完全无法和他交流,难道我们非要这样成为仇人以后才能分手吗?我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又打开电视试图使自己的心情轻松愉快起来。电话又响了,我一看屏幕,是林礼钧。
“宝贝儿?”他语调温柔。
“干嘛?”我没好气地问。
“谁惹着我的梅眉了?”他小心地问。
听了他温存的语调,刚才憋了半天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学生的惨状给我的心灵带来了强烈的震撼,使我一天都处于极度的惶恐和不安中,潜意识里我真的害怕杨可会有什么意外。杨可啊,你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啊,就算我自私一点,心灵不再高尚了,我也不当什么好姑娘了。可是你真的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我俩的事情还没有彻底弄清楚,你要是神情恍惚,出了什么意外,我以后可怎么办啊。林礼钧也可恶,现在打什么电话,我的心乱的象海里胡乱纠缠着的奇形怪状的海草,而且这些可怕的海草还紧紧缠着我的脚,往深海里拼命拉扯着,我深深感到一种令我快要窒息的绝望和悲哀。
见我半天不吭声,他又温柔地叫我的名字,反复问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吸着鼻子,怔怔地看着墙壁,恍惚中墙上又出现了点点血迹,象那种我十分厌恶和害怕的印度大丽花,这种艳丽,妖娆而且诡异的花,每次我看见它们都会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现在我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学生躺在病床上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他父亲愁苦的脸,医生呆板的脸,也全部沉甸甸地压着我,好像整个事故是我造成的一样,我是把杨可和那学生同一化了。妈妈和竺蓝警告我的话早已经被我听到了心里去,我实在怕他会出什么事;此外我一直都害怕得不到老天的祝福,会发生某种可怕的变故,让我再也不能愉快幸福,心安理得地和林礼钧结婚;一段时间里林礼钧对我那种患得患失的,生怕我消失的奇怪态度也让我心中不安。通常你越怕什么发生,什么便越要发生。我慢腾腾地回答他,“我妈说,杨可又去我家了。”
他笑起来,“呵呵,这个事情啊,他还蛮有恒心嘛,看来我不能轻敌啊。”
“你还有心思笑?”我心烦意乱,“他纠缠得越厉害,我就越难说服我父母,你不知道他俩只想我嫁给他吗?你还真想我和父母断绝关系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宝贝儿,永远不要因为我而为难,我爱你,不一定非要得到你,如果和你在一起是以伤害你为代价,我宁可离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就是让你快乐,我不能让你在巨大的压力下生活。”
我的鼻子又酸了,眼泪涌了出来,如果没有他,我真的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我就象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每天把石头滚上山顶,我以为就万事皆休了,可是第二天那石头又掉下来,为什么我所作的所有努力,好象都没有任何意义,我总是不断回到原点,我就这样反复和自己,和环境做着无休止的斗争。
“你的意思是,你要放弃了吗?”我绝望地问。
“宝贝儿,”他停了一下,在思考怎样说我才会理解,“我从来,永远都不会放弃,不管你和谁在一起,最终你都是我一个人的,你明白吗?”
我突然就理解他了,“我不要你等我,那样对你不公平。”
他笑了,笑得我的心一片片破碎开,爱情总是令人心碎。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希腊神话中,丘比特是把箭射入人的心灵,因为恋爱中的疼痛就是从心底深处发出,一直扩散到全身。我的指尖一阵阵疼痛酸麻,心象被什么东西抓着往外撕扯,听到他温柔地回答我,“比起那些古代的英雄,要从魔鬼那里救出心爱的姑娘,需要翻过九十九座大山,越过九十九条河流,打败九十九个鬼怪,我已经好很多了。等待总是有希望的,是不是?”
“我想你,”我哽咽着说,我需要他,此刻如果没有他,我的精神就全垮了。
“现在我就过来看你,好不好?”他问。
我定定神,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别,明天我过来,太晚了。”
“嗯,”他答应一声,“不要丧气,什么事情咱俩一商量就好了,我的好宝贝儿。”
他是个歌声十分美妙的人,那次我们在KTV唱歌,我简直被他的歌声迷住了。好像看见了沈从文先生在边城里描述的那个二老,那个秀秀心中真正爱慕的男人,晚上用歌声就勾走了她的魂儿。他现在也用那种涓涓细流的语调抚慰着我,我很快又平静下来。
放下电话,随着他声音的远去,我却仍然得不到平静和安宁。我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着频道,却没能找到一个能够坚持看得下去的节目。睡觉是睡不着了,网也懒的上,我这到底是怎么了。竺蓝这个超级八婆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梅眉,你不该那么激动,又和杨可搞砸了。”
我自知理亏,沉默不语。“你都要和他结婚了,林礼钧中间插了一脚,弄成现在这样,要是换了你,你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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