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拨的119,结果消防队全来了,拉着警报往实验中心跑,被学生处值班的老师和校办公室的人看见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校长,学生处长全来了,咱们院长还不知道这事呢。后来不知道谁又把晚报的记者叫来了,昨晚学生处的那些人都去挡记者了,弄得鸡飞狗跳的,不知道这事到底是怎么收的场。”
说话间,我们到了那间实验室门口,通风橱至少离门还有六米远,门口却全是碎玻璃渣子,碎裂的玻璃被强大的气流冲到门口,洒了一地,可想而知当时的能量有多么大,电加热套飞到通风橱前两米处,击破了试验台的一个角。
“玻璃没怎么伤着他,但是加热套的碎片击穿了他的腹部,加上失血过多,所以现在他还在重症监护室。”袁主任对大家说。
实验室里的血迹比路上的要恐怖的多,通风橱,实验台,水槽里,地面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血流出来,这应该把身上的血都流尽了吧。那些踩在脚下不断咔咔作响的碎玻璃渣子,提醒着我当时的场景是多么惊心动魄。谭琳继续低声在我耳边说,“听说在做过氧酸,不知怎么就炸了。”
我低声回答她,“是不是局部温度太高了,过氧基本来就很危险,那个电加热套我是从来不用的,温度不容易控制。”
“学生喜欢用,觉得方便。”谭琳叹口气,“他也没离开,一直看着呢。肯定是温度一下子就升上去了。跟他们说了多少次,电加热套要慢慢升温,总是不听,制过氧酸更要小心加小心。你看,还正常毕业呢,这下在医院里不知要躺多久,说不定还会落下残疾。”
“残疾,不会吧?”
“怎么不可能?说实在的,我来这个学校也有几年了,还从来没有见到这么大的事故。”谭琳见我脸色苍白,接着说,“吓坏了吧,梅眉,你也经常做实验的,怎么胆子这么小?”
我勉强笑笑,“就是经常做实验,才害怕啊,读博士的时候胆子已经被吓破了。”
谭琳看着我,“平时我还总羡慕你们上专业课的,觉得自己带实验又累又脏,工作量还算的少。现在我发现你们科研任务重,不做实验就写不出文章来,还是觉得自己轻松,钱是少点,但是压力也没你们那么大。”
我看着那些大块的血泊发呆,思绪回到上博士的时候。记得有一次和师姐一起做实验,原料在双螺杆里温度过高,产生巨大的压力,直接把挤出口的一块铁板冲了出来,高温的铁板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到地上,发出响亮的撞击声,接着褐色的烟雾就充满了房间,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我当时就怔住了,站在那里发呆,师姐眼明手快,拉着我的手就从窗户跳了出去,等到烟雾散尽,我们才又进了房间。
师姐十分庆幸地拍着我的肩膀,竟然还笑得出来,“梅眉,幸好你没有站在机器前面,刚才我看见有点烟冒了出来,就知道不妙了。”
“师姐,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我惊恐万状,语无伦次地问。
“没事,没事,”她继续轻拍我的肩头,“可能是原料纯度不高,热分解温度过低,提前分解了,那些小分子物质变成气体,压力太大,温度又太高,前面挤出的口直径又太小了,所以就把铁板给挤掉了。”她安慰地冲我笑笑,“温度一降下来,我就去检查一下,也可能是螺钉有点松了,怪我,好久没仔细检查过了。”
我们亲爱的导师年纪很大了,平时都是高年级的师兄师姐们先带着我们做实验,然后我们又带低年级的师弟师妹们,导师一般只从理论上指导我们,并在实验出现僵局时为我们出谋划策,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一切自理。当然,导师那么大年龄了,怎么也不可能陪着我们做十几个小时的实验,他每次能来看着我们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我已经觉得他非常辛苦了。我这个师姐一直就是他十分欣赏的学生,一教育我就会拿她给我做榜样,确实我对师姐的敬仰之情也有如滔滔江水,“梅眉啊,你要是能够象你师姐一样能吃苦就好了。”
做实验其实更多的是体力活,总是需要十几个小时连轴转,有时甚至是几天几夜,所以教授们总是喜欢男学生也就可以理解了。但是我那钢铁意志的师姐却一点儿也不比男生差,男博士们好多时候还要来向她请教学术问题,她是那种典型的女强人,测试时需要煤气罐点火,她自己就扛来扛去,从来不故作娇滴滴状叫人帮忙。我给她打下手的时候,她总是动作娴熟,讲解细致,机器升温的时候,她常常会挨着我坐在凳子上,跟我说学校里各种各样的奇闻轶事。那时我就常常想,怪不得她总也找不到男朋友,试问哪个男人敢要她。高温气体把那么重的一块铁板冲出来,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爆炸,她却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和我胜似闲庭信步地在室外晒了一会儿太阳,就又进去继续做实验了,叫我帮忙时的声音照样不急不缓,跟平常一样。
而我一个师兄也和她没两样。一次重复实验的时候,因为知道加料会比较危险,导师怕他出事,就亲临现场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可是事情还是发生了,液体从反应瓶中冲出来,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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