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基本上确定他应该是汉族。
不久学院师生都要求全部必须参加一个所谓权威的报告会,我一眼瞥见林礼钧坐在隔我一个过道的学生区,他正在打一个电话,在嘈杂的环境中,我仔细听了听他说话,发现的确说的是藏语,看来我判断是对的,他是藏族。
后来我根本就无所谓了,既然林礼钧是藏族,那么他那样盯着我看,显然就是正常的,有机会我也盯着他,看看谁盯得过谁,呵呵。
一个学期很快过去了,我到最后也没弄清楚林礼钧究竟叫什么名字,直到他们这个班毕业实习完,开始毕业论文的答辩,我才终于弄清楚林礼钧这个名字对应的这个人。
林礼钧在我隔壁的实验室作毕业实习,跟着一个以严格著称的老师。我总是在过道遇见他,这时候我觉得简直就分不清谁是老师谁是学生了,他肆无忌惮地盯着我。好在我读博时曾经有两个关系极好的美国朋友,这两个老外在交谈,吃饭时都习惯紧紧盯着我,我也早就练就一副直视交谈对象的好本事。我也紧紧盯着林礼钧,直到他喊我一声梅老师,然后各自走开。
一个学期很快又要过去了,学生们开始准备毕业答辩,林礼钧答辩他的论文时,我才终于把名字和人对上了号。本来我一直要求本科生答辩完全没有必要那么严格,可是很多老师还是提了些比较难以回答的问题,我就在下面借着提问想办法给学生些提示,我只是觉得学生也不容易,吓得一个个面色苍白,反正工作中还有的是提高的机会,不在乎这几分钟的答辩。
轮到林礼钧,明显他基础比较差,三个问题一个都答不上来,我给了他些小小的提示,第一次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感激、惭愧、遗憾等等复杂的感情。看你得意,我心里小小地幸灾乐祸了一下,干脆帮他回答了两个问题,并向其他老师建议所有回答问题较差的学生回家将问题认真答好以后,再交上来。答辩后我收到很多短信对我表示感激之情,可能也包括林礼钧的,谁知道。
男博士干脆不到我们学校来了,我们每周就在市中心见面,一起吃个饭,然后看看电影,逛逛商场什么的,事后就各自回各自的学校。我有时想是不是干脆结婚算了,可是他也没有提这个问题,而且C市的房子见风就涨,我们确实也没办法支付这个费用。
可是如果一直不结婚,也真的不是个事啊。我读博时的同学毕业后都想法子结了婚,不管是找了个什么学历的,然后就赶快生孩子。我却到现在还没结婚,更不要提生孩子了。可是我一看见男博士就郁闷,一想到要和他生活一辈子,我就头疼,现在我们除了讨论学术上的问题,简直没有任何共同语言。我对他的踌躇满志一点也没有兴趣,对他有关发表文章,申请项目的宏图伟业,短期长期规划都没有任何建议和意见,久了他也懒得和我再探讨这些问题。我总觉得他也是没办法才和我在一起,我们对于彼此来说都是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所以真是读书越多越没用,如果我们都是没读多少书的普通人,可能早就不想这么多,早就结婚了。结婚,不就是过日子吗,可是,为什么我们俩却一定要精益求精,吹毛求疵呢?
一转眼的时间,这个学期快要结束了,每天连轴转的生活总算是要告一段落,我开始计划假期里要去哪里转转。周五我接到李一的电话,这个家伙总算是出现了,研一时她去了芬兰,说是读一个自己不感兴趣的专业简直就是扼杀生命,不顾家人、老师和同学们的劝阻,断然辍了学,专业考托福用了一年,重新去读了一个工业设计的专业。我一直很佩服李一,她是那种为了自己的信仰可以不顾一切的人,并且勇于承担由于这个行为所带来的后果,我就不行,连决断地和男博士分手都作不到。
李一读完那个工业设计以后,留在芬兰,在一家公司里作产品设计,几年来我们时有联系,电话里她高兴地告诉我说下周要到上海开个会,想要抽一天时间来C市看看我,好几年没见了,一想到马上要见到我,开心得不得了。
放假前的这段时间,我除了出题和改卷子,几乎没有什么事情了,每天看看书,听听音乐,倒也悠闲自在。七月里天气越来越热,吃过午餐我便觉得昏昏欲睡,这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请问是梅眉老师吗?”这个声音我确实从未听到过,但是一听就知道是那种藏族人说汉语的腔调。“是的,我是。”“我是您一个叫林礼钧的学生的姐姐,有点事想过来和您谈谈,不知您下午是不是有时间?”
听完我大吃一惊,不知道这个六月就已经毕业离校的林礼钧怎么又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六月以后我就一直庆幸再也不用担心有人那样子盯着我看了,可是这次出现的竟然是他的姐姐,而且我实在想不出她会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下午我在实验室里等着这个女子,想象着她的模样。两点半她准时来了,令人吃惊的是来的是两个人,她和一个年老的藏族妇女。
“我叫林书钧,这是我阿妈。”林书钧向我介绍她自己和她妈妈。我赶紧给她们俩让座并且泡茶。林书钧真是漂亮啊,一米七多的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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