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秘笈研究的血龙剑,闭目握紧手,在心里对血龙剑说出一句抱歉的话:
原谅我继续放纵下去。
◇
日暮之时,云淡风轻,飘飘渺渺,四周青翠欲滴的树木把一块荒地映得越发凄凉。
宣凡子倚着一棵青松,抱着拂尘,微微抬着眼看着那片荒地。
之所以说这是荒地是因为不想道出那两个字:坟墓。
这块坟墓埋葬的全部是宣字辈的弟子,明年之后,这里又会多了他的墓碑。
不过两千年的时间,宣字辈的弟子只剩下他和小师弟,谁会想过屹立不倒几万年的古老修真门派在最鼎盛的时期险些一夕之间灭门,众多弟子抗御外敌,一个个倒下,连魂魄都在可怕的邪术中灰飞烟灭,只留下惨绝人寰的哀号。
而在那之前,师父刚刚飞升成仙,他们也刚刚使诈把入门不过三百年的小师弟骗上掌门之位,一个个嘻嘻哈哈收拾好东西,等小师弟即位大典过后好去逍遥自在。
掌门继承大典的第二天,各自还未道别,灭门之劫已来。
宣凡子看着最前面的一个坟墓,握住插在坟墓前的铁剑,锈迹斑斑的铁剑早已在当年的劫难中失去灵气,一碰到就是满手的铁锈。
他记得自己恢复意识时,一步一挪的将这把剑插在坟前,跪在坟前数日未动的宣若子终于流下眼泪,无声的哭泣着。
即使灭门,他们也不能报仇,只能用一座座坟墓埋葬众师兄弟们残缺不全的尸体,时刻警惕自己。
「大师兄,你又来祭拜他们。」宣衣子缓缓走来。
「嗯。」宣凡子点下头,「我杀的妖怪太多,虽然这些师弟们死后在地府把所有的功德都给了我,但我犯了天忌,这一世功德都是赤红,渡不过天劫。」
「还有我的功德,这两千多年来我也修了不少功德,能减少一点天劫的威力。」
宣衣子话音刚落,宣凡子笑了一声,满不在乎道:「你那点功德还不够我塞牙缝,还是自己留着吧。」
他拍了拍宣衣子的肩膀,「如果不是为了替我修功德,你也不会在外到处降妖除魔,更不会遇上九尾,说到底,我也亏欠你不少,可是我没机会还你的恩情。」
「大师兄,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从没想过要你还我的恩情,如果不是你和二师兄逆天而行救下整个玄玑道门,现在这世上哪还有玄玑道门的存在?」宣衣子看向属于二师兄的铁剑,目光也动容。
一为剑宗第一弟子,一为心宗第一弟子,只有他们才有高深的修为逆天借法,保护玄玑道门。
宣凡子闭上眼睛背过身,然后叹口气,「同是逆天借法,我却活下来,如果是二师弟活下来,宣若子也不会渡劫失败。」
宣衣子同样叹口气,「过去已过去,如今你究竟要和血龙剑怎么解释你的事?血龙剑虽是仙剑,但也挡不住你的天劫,除非他自愿放弃性命,甘心为你死。」
「我没自私到需要血龙剑为我挡劫!」这句话说得万分有力,甚至包含着一股浓浓的怒气,宣凡子语气难得激动。
「我明白大师兄不会让血龙剑为你挡劫,我也不会阻止大师兄你放纵自己的情感,我只是希望大师兄你能快乐一点,不再被过去的事牵绊住,而一直自责。」宣衣子把自己心中所想完全吐露。
这番话一说完,宣凡子的背影越显萧索,宣衣子只能沉默。
◇
血龙剑一页一页的翻看御剑诀秘笈,仔细研究秘笈中剑法,虽然他很不想承认宣凡子是他的主人,但滴血认主后,他心里已承认宣凡子是他的主人,所以他必须研究玄玑道门剑法,明白玄玑道门剑法精妙之处,将来好与宣凡子配合,成为宣凡子手中出色的剑。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后紧紧抱住血龙剑,一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是谁时,血龙剑不悦道:「不要突然抱住我,我是剑,不是枕头!」
「你既是我的剑,也是我的枕头。」宣凡子反驳,抱得越来越紧,血龙剑看不到他压抑的神情,只觉得他的语气不似平时那么轻松。
「小心我趁你睡着戳死你!」血龙剑转过脸,只看见宣凡子埋进他颈窝的一点侧脸,丝毫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这么奇怪的宣衣子让血龙剑感到气闷。
「我巴不得你快点戳死我。」
真是再好的脾气遇到这么无赖的道士都会没辙,血龙剑盯着秘笈好半天才稳住几乎发怒的情绪,没有冲动得变回原形狠狠敲宣凡子脑袋。
看着血龙剑因为生气而微微发红的脸颊,宣凡子不由的抬起手,弯曲起手指从上至下摩擦他的脸颊,由衷赞道:「你真是一把好剑,令我心动无比。」
也是一把美貌的剑,白皙的肌肤,修长的眉,一生气就生动的眼睛,笔直的鼻梁,一笑时无限风华的动人嘴唇。
轻轻的摩擦,血龙剑的心也跟着抖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会发抖,感觉着指背在自己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滑动,粗糙的老茧一遍又一遍的爱抚他的脸,从眉梢到下巴,怜爱的爱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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