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素来认为自己大公无私,即便与房俊之间的分歧亦是文武之争,而非私人利益之争,为的是朝局稳定,遏制军方在无休止的战争之中消耗国家财赋。
可既然中南半岛之战如此重要却影响深远,极有可能攸关帝国长达百年时间的战略,又怎会为了反对而反对呢?
所以李?此刻之言令他颇为不满。
李?哂然一笑:“中书令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我自是佩服得很,言语之中有所疏忽,勿怪勿怪。”
刘虽然不满,却也不能追着这一点不放,颔首道:“在下得陛下之信赖总摄百揆,自当忠君报国、公正公允。只是中南半岛即将展开大战,必是如火如荼,英公却优游林泉、含饴弄孙,实在不该啊。”
李?忍不住笑道:“这激将法也太过平庸了吧?不似中书令的水准啊。”
刘一脸正色:“非是即将,只是有所担忧而已。先前陛下欲将诸位亲王封疆于外之时,朝野上下一起震动,无数功勋、门阀之后跃跃欲试,都希望能够参与对外作战建功立业,可水师那边忽然弄出一手,公投”妙计,策反诸
多海外番邦直接内附,消弭战争固然于国有利,却也不知令多少人心灰意冷......如今战争开启,甚至规模远胜当初,朝中岂能安安稳稳,坐视水师攻城拔寨、伐师灭国?”
李?眉头微蹙,沉吟不语。
伐灭突厥,击溃大食之后,朝野上下公认盛世已经到来,境外威胁几乎绝尽国家政策转向内政,对外战争将会越来越少,所以满朝勋贵都升起紧迫感,希望抓住最后的机会尽可能参与战事,为家中那些尚未任官,封爵的子弟
们谋求福利。
东征高句丽原本是最好的机会,为了争夺功勋甚至在尚未开战之时便将以房俊为首的水师排除在外。
即便最终攻破平?城的还是水师,可毕竟伐师灭国、大获全胜,按理说顶多将功勋分润给水师一些,其余人依旧可以吃饱。
孰料陛下返回长安便遭遇长孙无忌兵变,平乱之后更离奇驾崩......
举国吊丧之际,谁还能提什么功勋、封赏?
而之后的对外作战,要么是海上的水师、要么是西域的安西军,此两者皆在房俊掌控之下,朝中那些勋贵居然无法插手,看着水师、安西军这两支军队连战连捷,功勋赫赫,不少之前的校尉如今已经连升级成为将领,岂能
不眼红?
现在若是水师即将攻打林邑、真蜡的消息传出去,势必引发动荡。
关键是你李?既然号称“军方两大山脉之一”,与房俊并驾齐驱,威望卓著,却只能看着水师伐师灭国、获取功勋,手底下那些忠诚于你的人怎么看,怎么想?
军人,终究是要在战场上彰显意义,博取功勋......
明知刘是在激将,但心底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种了一根刺。
“军方最终袍泽之情,该当守望相助,同修戈矛,争权夺利那是你们文官才有的事,我心中自有主张。”
刘洎微笑道:“世间官吏原本无非文武,威望卓著者担,但追逐私利乃是人之天性,正因争权夺利才逐渐分为文武,文武本是一体,虽然追逐利益之方式有所区分,但实质并无差别。”
只要是人就会逐利,钱帛是利益、官职是利益、权力是利益、连话说都是利益……………
庙堂是利益,江湖也是利益。
人在利益之中,自然时刻都在逐利而行。
军队不逐利?
简直笑话。
战场之上,胜败是利益,生死也是利益。
那么多贞观勋臣对你唯命是从,马首是瞻,原因只是你这个带头大哥能给大家带来利益而已。
若是无利可图,谁还拥戴你?
没有贞观勋臣之拥戴,你英公又凭什么在贞观、仁和两朝地位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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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府书房。
房玄龄钻研“政治经济学”已近“走火入魔”之状态,平素不仅将大部分会客全部推掉,非至交即便上门亦不肯相见,更是废寝忘食,埋首案牍,导致胡茬杂乱、面色油腻。
再加上还要编撰《辞海》,几乎精力耗尽.......
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听着房俊叙述御书房内之事,沉吟稍许,道:“苏定方大器晚成,算得上一代名将,自然不会犯下轻敌冒进错误。但水师这些年倚仗着坚船利炮,纵横海疆未尝一败,中下层军官难免滋生骄纵之心,未
必将林邑、真蜡放在眼中......可古往今来以少胜多之案例,哪一个究其根本不是轻敌所致?要告诫苏定方不可大意,时刻关注军队动态,要治军严谨。”
“父亲放心,我也有此担忧,所以已经派遣李谨行出海赶赴岘港,督促苏定方小心谨慎,不可轻敌。”
“李谨行?”
房玄龄疑问,对于当下军中后起之秀,他已经疏于耳闻。
“当年燕州总管、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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