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斑点点,眼泪似的。”
“你不懂,这是湘妃竹。”却不知怎的,忽展不开眉头。
“管它什么竹!我这就送过去。”
“送哪里?”
“姑娘糊涂了?兰王府啊。那边可都催过好几回了。”
“喔,对,你去报个信吧,就说君潋来过了。”
“那这个……?”放着“铁证如山”干吗不交?
“她又没要我给她!”离若似笑非笑的抚着那笛,“要是想要,拿一万两来!”
简直漫天要价嘛!“姑娘,我瞧你这个怕是卖不出去了。”
“呵呵。”离若笑得直打跌,“那便不卖了!”说着,便将那竹笛移到了唇边来,笑出泪的眼眸里悄悄的一丝迷离——
谁家削竹为笛身,谁凿孔眼五音闻,谁人月下独自吹,谁又念着那吹笛的人?
不知颠簸了多久,之惟和君潋终于被送达了目的地,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周围环境,一个黑布口袋便蒙了上来,“呜——”之惟哪曾受过这样待遇,使劲想着君潋的嘱咐才忍住了没再支声。两个人拖着他往什么地方走,时不时的就将他拽离地面,仿佛是为跨过某些突出地面的物事——他猜是门槛。
走了好久才停了下来,他被丢进了一间屋——只因听见了关门声,身后硬邦邦的不知是何物事,他只管先靠了上去,心里着急先生是否也被带到了这里,却又不敢开口问。
正焦急时,忽听有人说话,带着笑:“大哥,人带来了。”
之惟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想必是那“大哥”到了,果听不远处有个低沉些的声音开口:“这位想必便是清鹤真人了?久仰大名。”
之惟听得糊涂,耳中终于传来熟悉声音,教他一下子安心——“不敢。”——正是君潋。
那“大哥”似乎在笑:“委屈真人了。”
紧接着,之惟便听到了脚步声和绳索的摩擦声,又听他先生冷笑:“客随主便。”
这样尖刻的语调,之惟倒是从未听过,正疑惑时,听那“大哥”又道:“请坐。”之惟料想君潋此刻待遇定比自己“优厚”,却猜不透这份“优待”的原因。
只听君潋开了口:“不知各位有何贵干?”声音发闷,且很不客气。
那“大哥”小声咳了一下,方出言:“舍弟与在下久闻真人大名,此次请真人到此,乃因有事求教。”
君潋没答话,之惟猜他大约是在不置可否的笑吧。
那“大哥”于是又咳了一声,弄得他那“舍弟”有些着急,哑着嗓子朝大约是君潋道:“真人还要认清处境……”却听他“大哥”“哼”了一声,于是话便在半途中刹住。
终于,君潋慢悠悠的开了口,倒有几分他平日的懒散:“只可惜贫道眼下目不能视物,纵然明白处境,又如何能相尊面?”
之惟这才知道先生原也与他一样黑布待遇,只是不明白:他怎会要冒充那“真人”?
只听那“大哥”低沉的声音:“如此也是为了真人着想,还望真人不必过谦,早听说真人法眼能视古今,只手能批乾坤,遮没遮着那块劳什子,又有甚关系?”
“倒是主人高抬贫道了。”听君潋入戏渐深,之惟不免担心起来,猜不透他要如何应付,却听他又朗朗笑了:“那贫道便要丢人现眼了,不知主人是要扶箕还是测字?”
“……测字。”
“请说。”
之惟不禁捏了把汗。
只听那“大哥”道:“一。”
“问什么?”君潋道。
“问吉凶。”
“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可说是亲人。”
君潋沉吟:“亲人?这‘亲’字是否是沾亲带故,不近不远?”
那“大哥”默然,那“舍弟”咂了下嘴。
君潋又问:“目下远近?”
“真人看呢?”
君潋:“远隔关山,近若唇齿。”
之惟听到那“大哥”又咳了一声,渐渐一室诡异的冷肃:“那真人的结论呢?”
这时,听到先生顿了顿:“并非吉兆。”
“怎讲?”
“生字之尾,死字之头。”
之惟在心里写了写,果然生字末一笔、死字头一笔都是“一”。
主人也顿了顿,方问:“可能化解?”
“一人相助。”
“怎讲?”
“得助成‘天’。”
之惟又照着“一”“一”“人”——“天”,心道:这样的一笔一画怎好像是启蒙时候?
“那……本人该当如何化解?”
“占土为‘王’。”
之惟听到那“舍弟”似乎低呼了一声,随之便有来回踱步的声音响起,正迷惑间,忽听那“大哥”一声大喝:“来人哪,给我将这妖言惑众的牛鼻子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