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兄 ..
北方的天地还被皑皑白雪裹满全身的时候,南方的雪已经下停了。新春的脚步跨近,只在眼前。
十二月二十八,多数年轻人都不会记住的农历日子,韩家四少爷开始试穿四日后订婚典礼的礼服。曾经端坐在那个高高的位置叱咤风云的成功男人,此刻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如同一只布偶般被左右摆布。
“四少爷,请把胳膊抬高一点。”
“四少爷,请往这边站一些。”
“四少爷,请转过身来。”
韩承煜面无表情地按照指令行动着,站在大片的落地穿衣镜前,却始终不曾看自己一眼。
设计师们摆弄着他身上的银灰色礼服,小声讨论需要修改的细节,足足折腾了两小时后,才从他身上脱下礼服退了出去。
瞬间安静下来的房间中有种空洞的雷鸣,闹得耳中嗡嗡直响。
向来喜欢深沉的蓝色,因为它能将心沉淀,每当心绪浮动时,只要回到这里来,就能安抚下许多的焦躁及蠢蠢欲动。可是当心中只剩下空落落时,这大片大片的蓝,就好象是绑住身体的巨石,直要把人沉到无法呼吸的水底去。
准新郎枯坐在自己房中,见不到一丝喜悦,甚至,连新娘的脸都想不起来。
韩承泽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几次伸出手去欲推门而入,又收了回来。从来不愿去强迫他,因为知道那人是一颗弹簧,越是紧压,越是反抗。可是这一次,却到了无法再顺其自然的地步。
终于还是转开了门把,进去了。
窗帘都拉开着,下午的阳光满满洒了一室,而那人却躲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掩在窗帘后的布艺沙发上,他仰面躺着,眼睛却是睁开的。
放轻脚步走到他旁边,被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四哥……”
他“嗯”了一声,胸膛轻轻一起伏。
然后是久久的沉默。居高临下望着他,细细端详着他的脸。整齐而略细的眉,轮廓分明的眼,不算很挺但端正的鼻梁,还有形状娇好的双唇,确实如同阮贺乔说的那样和父亲颇为相似。只是他总喜欢板着脸,将再多的美好都化作了一团僵硬。即使是这样躺着,那丝毫不放松的面部表情,也绝不叫人看出半分脆弱来。还是,因为有人在旁,他才给自己戴上了面具呢?要怎样,才能走进他的世界,与他融为一体呢?连靠近都这么难……韩承泽忽然有些无措。
蹲下身来离他更近些,近得他脸上细细的绒毛都看得分明,依然觉得无法与他贴近。情不自禁便低下头去,屏住呼吸,虔诚膜拜般地印上他额头,嘴唇都微微发颤。
没有意料中的抗拒,躺着的人居然闭上了眼睛。
呼吸一窒,如同被吸附住一般,再也退让不开。
缓缓沿着紧绷的皮肤游移,在干涸的唇上细细碾磨,只有这里柔软无比,好比他此刻温顺的态度。从头想来,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机会,竟然从没有如此细心温存过,即使是他同样自愿的第一次,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叫人心醉神驰。心口忽地一痛,也不知是甜是苦。
总是被拒之门外,总是面对着他的横眉怒目,只好在他想不起反抗时尽量得寸进尺。
伸手将他拥进怀里,试探着探入他口中,舌尖相触的瞬间,怀中的身体忽然一颤。韩承泽压制住他挣动的双手,坚决抵进了唇齿之间,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纠缠着不肯放松。
韩承煜灰色的心情忽地燃起一把火,开始用力推拒压制住他的身体。看起来并不比他强壮的男子却有无穷的力量般,死死地箍住他不得动弹,牙关也被撑开着无法合上。只能睁大眼睛瞪着,似要在那合着的眼皮上灼出两个窟窿来。
韩承泽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他始终恪守着他的最终底线。松开对他全身的挟制,只牢牢捉住他的一双手,以额相抵,鼻尖相触,近的只能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灼灼的视线,连呼出的气息都丝毫不剩被纳入对方的口鼻一般。
“为什么非要结婚?明明有更好的出路,为什么非要为难自己?”
韩承煜努力平息着因缺氧而急促的呼吸,不理睬他的提问,只用一种轻蔑的语气道:“你以为长了对翅膀就能飞了吗?即使能飞,又飞的出这片天空吗?”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能相信我……”男子沮丧般地喃喃,蹭了一下他因为激动而发热的脸颊,“或者我的翅膀不够宽大,但一定能护住你,护着你逃离这里,这么说可能有点自以为是,但是我有信心能安排好一切,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无能,你也相信我一次,跟我走,好不好?”
韩承煜不说话。在那短暂的沉默里,他有几秒钟的心动,但带着嘲笑口吻的回答仍然叫人失望。
“信你?除非三哥活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韩承泽几乎脱口而出,最后还是生生把某些暂时不能说出口的话硬吞了回去。暗自思索着该找什么样的最佳时机把那个消息透露给他。一边想象着他听到后该是怎样一副欣喜莫名的表情,一边又担心自己在他心中本就岌岌可危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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