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兄 ..
韩承泽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望向这条不知明的街道。昏暗的灯光下露出一片陈旧建筑。走动着的人不少,左侧是一排商铺,零星分布着酒吧夜店。虽然是个落魄的地方,也算底层人群夜生活的一个闹市。右侧是一片居民区,班驳的墙壁隐约可见。正涌起一股熟悉感时,眼前一个人影晃过,吸引了他的视线。
一直以为林易是那种“乖宝宝”类型的人,每天除了上班以外就是老实待在家里看看书上上网,没想到他也会去酒吧这种地方,而且是混乱不堪的三流酒吧。
林易是一个不懂得掩饰情绪的人,见到他时的惊讶表情全写在脸上,瞪大的眼睛不再是狭长的,连微挑的眼角都被扯平了似的。眼睛的形状变了,再看脸上的其他部位,和韩承宇也就没那么相像了。
这天晚上,韩承泽喝了不少酒,也和他说了很多话。混乱的絮叨完全没有前情后果,也不知道林易听懂了多少。不管有没有听懂,他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倾诉发泄的对象而已。
说到最后,林易都趴到桌上睡了过去,他却还在说,而脸上温文的表情出现一丝崩裂。
在不甚清晰的视线里,他似乎又看到了韩承宇,趴在桌上睡着的韩承宇,于是,他又念着“三哥……三哥……”述说了他对他的歉意、想念还有这些年遭受的煎熬。
那些辗转无眠的日子,他一无所有,还不得不如行尸一般活下去。接受众人的指责,接受所爱之人的冷眼和恨意,期待心脏能够麻木的一天。可是他终究还是懦弱了,从大宅逃了出去,然后又逃到了国外……本想永远的将自己放逐,可是又承受不住他在传真里每一字每一句的“回来”。
他承认自己懦弱、胆怯,却又不能洒脱的放开手。每次更靠近一点,就越是无法自拨一点。永远徘徊在罪与善的边缘,几乎崩溃。
他做不来强取豪夺的强势,爱不是伤害,他不能为了自己的得到,而去毁掉那人辛苦经营至今的一切,他怕看到他眼中的恨意,那是他永远、最最害怕的。爱他,他却恨你。
“他要结婚了……三哥……如果你还在,就好了……”已经有八分醉意的韩承泽轻推林易的胳膊,喃喃自语。
“谁要结婚了呀?难道说是,她要结婚了,新郎却不是我吗?”
韩承泽转过头去,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手搭在他肩上调笑。
他眨了眨迷蒙的双眼:“你是谁?”
女人靠近他,几乎脸贴上他的脸,口中的香气吹进他开始迟钝的嗅觉。
“哥哥,寂寞的话,我陪你吧……”
韩承泽反应了两秒,厌恶的推开女人,去拉林易的胳膊。
“三哥……我们回家……”
女人突然说:“他长的很像吧?”
韩承泽的动作一顿。
“我也觉得很像呢,那张脸,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女人的脸上再也没有风尘女子的轻浮神色,眼中爆发出来的是强烈的憎恨。
韩承泽仔细端详了那张隐藏在浓妆后的脸,忽然和十多年前的一张脸重合起来。
“岳珊珊?”
当年在韩承宇成人酒会上的事故,也是一段抹不去的记忆。韩承宇的同学和他的妹妹,在那个事故中毁去了人生。
也是韩承宇告诉他的,那个为了给妹妹报仇不断上门寻事的同学,被祖母扔进了浩瀚的海洋里。有白色海鸥飞过的那片湛蓝,是罪恶的深渊。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韩承宇露出几近暴虐的表情,第一次听他说出“憎恨这个家族”这样的话,他说他一定会报仇,但是永远没有机会了。他和他的同学一起沉睡在那片湛蓝里。这算是对祖母的另一种方式的报复吗?
他们兄妹从小没有父母,连相依为命的哥哥都失去了,岳珊珊居然会生活到这个地步。
她的愤怒只维持了一瞬间,而后便无力地瘫坐下来。
她说她本来是想替哥哥报仇,才想通过这种方式挣更多的钱,认识更多有地位的人,没想到连混这行也是要费尽心机,千算万算的。可是她不过一个弱小的女孩子,没有深沉的心机,她根本没有办法爬的更高,最后只能沦落到当个三流□,一旦陷进泥沼里,就是想爬,也爬不出来了。
“不要把这份怨恨发泄到林易身上,和他完全没有关系。”
岳珊珊抬起泪湿的脸,自嘲的笑:“我现在还能做什么?不过是等死罢了,你不用怕我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了。”
韩承泽轻拍她的肩无言安慰。
不管当年是不是韩承宇的错,这是他们欠她的。
她拒绝了他的帮助,她说她已经不想改变,也改变不了了,外面的世界不是她能出的去的,只要是认识她和她认识的人,都知道她干过这个,硬把她推出去,不过是再让她承受一种痛苦罢了,她宁愿心安理得地腐烂在这里。
这之后,韩承泽与林易常有来往,也常来这家酒吧坐坐。岳珊珊会有意的避开他,于是,为了不给她增加困扰,他也尽量不出现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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