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溪中的流水一般,涓涓流过。
又是一年的秋。
韩洵已经结束学业,欧阳彤授意他不用再继续深造,一年来,已将他手中的经营项目扩展了一倍有余,对于十九岁的韩洵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负担。原本划到他势力范围实际却是归于韩麒名下的瑞林酒店也无暇顾及。韩麒又是生手,虽不至于什么都不懂,但实践与理论毕竟有所差别,加上他与部下的合作关系似乎磨合的不甚理想,导致瑞林的经营状况有下降的趋势。
韩洵皱眉翻看着这一季的业绩报告,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并未听说瑞林有大的人员调动,方案策划与行事风格却似乎有所不同。在某些细节的处理上甚至出现了偏差。韩麒做事不稳情有可原,可是瑞林的那帮人都是多年的实力干将,没道理会无缘无故出乱子。
韩洵摘下工作时才戴上的眼镜,揉揉疲劳的双眼。
第一秘书敲门送进来一杯咖啡,顺便又递交上一份新的调查报告。
韩洵接过报告:“杨秘书,去通知瑞林的负责人来一趟。”
步入中年的女性抬手扶了扶眼镜:“我进来就是告诉您,麒少爷过来了,正在隔壁会客室。”
韩洵意外:“来多久了?”
“一小时前。”
“为什么才告诉我?”
“他说等到您午休时间。”
韩洵看看表,刚好十二点。
“知道了,你去让他到餐厅等我。”
“在午餐之前,建议您先看看这份报告。”杨秘书临走前如是说。
韩洵简单翻了翻,与所料相差无几,相比他也是为此而来的,倒是好奇他是为申辩还是为哪般。
韩承宇过世后不久,他在祖母的默认下搬了出去,回到他本来该住的地方。这一年来,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工作场合,交流过的语言也仅限于与瑞林有关的话题。
韩洵到达四楼餐厅的时候,韩麒坐于席上,左手支着桌子,修长的手指拈住玻璃酒杯轻轻转动,微仰着头,出神地看那流转晃动的暗红液体。
乍看之下,颇有几分成熟的味道。
韩洵走过去,在他对面落座。
推开侍者送上的菜单:“照旧。”
等餐的时候,谁也不开口的气氛有些尴尬。韩洵偶尔打量他一眼。
少年眉眼间逐渐褪去了青涩,五官在岁月细心的雕刻下有了变化,脸上透出男人坚毅的痕迹,身体骨骼也长得舒展开来。
其实也就一年的时间,长的再怎么快,又能变化多大呢?
磨砺人的不是时间,而是经历苦痛。
韩洵手指轻点着桌面,问道:“怎么想起过来?”
少年看着他微笑起来,王子般的优雅:“想起就来了。”
韩洵心叹:面上功夫倒是修炼到家了。
什么都摆在脸上,情绪容易外溢的少年不见了。
这时,服务生送上了两人的餐点。
韩洵面前摆上九分热的牛排和一杯BLUE MOUTAIN。
“你的口味变了。”
“我一向不吃生的东西。”
“我是说这个。”少年指指那杯咖啡。
韩洵知道他是说喝黑咖啡的习惯,在他的明示下依旧缄口不言,开始小块地切牛排。
于是两人又开始沉默地吃饭。
当韩洵去端咖啡杯时,被他手快的抢走了。
韩洵瞪他。
韩麒把他先前端在手里的酒杯递给他:“喝这个吧,红酒比咖啡养胃。”
韩洵继续瞪他。
少年耸耸肩:“我没有动过。”
说完,率先喝了口咖啡。先下手为强。
韩洵意图招服务生再拿一杯,想想还是算了,没必要为这种小事在公共场合跟他发生争执。
用餐完毕,韩洵拿起一直放在旁边椅子上的两份文件,扔到桌上。
“这你怎么解释?”
“失误总是难免的。”少年轻松的答。
“既然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为什么还要固执己见?”
“能力是培养出来的,永远都听从别人的意见,难道要成为傀儡吗?”
韩洵习惯性的皱起眉,厌恶他这种说话的语气,带着说不出的轻佻。
少年伸出手点上他眉间,指腹企图抹平那些皱褶。
韩洵打掉他手:“牺牲掉集团的利益就是你培养能力的成果?”
韩麒叹了口气:“洵你还是一样冷淡啊。”
“注意你的称呼。”
“对了,要叫你煜了。”
“够了!”韩洵发怒。
已经很久没有听他叫“四哥”,不是“你”“喂”就是直呼其名。
“是你不让我叫的啊,你忘了么?”少年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似的,轻轻笑起来。通过桌子都能感觉到他因笑而带起身体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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