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还是一样频繁。
韩洵换掉汗湿的睡衣,站在窗前,从撩开的狭窄的窗帘缝隙中可以看到灰沉沉,将明未明的天色。
庭院内的照明灯幽幽的亮着,可以看清中心广场上停着的黑色车子。管家韩甄带人把两箱行李搬进车里。关上后备箱时,一个美艳的少妇从房子里走出来,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感觉的出来她的脚步踏的快又狠。
那是所有妻妾中最美丽的一个,但艳丽的女子留给韩洵的印象却并不好。也许是因为跟在她后头的那个小少年。在母亲的盛气凌人之下,总显得畏缩而懦弱。
韩立跑出来拉住了小少年,着急的说了什么,被女子拍开,扯着他塞进了车子里,最终绝尘而去。
韩甄半拖半抱的把要追出去的少年拦了回来,进了屋子。庭院里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淡去的月光和隐约的婆娑树影。
餐桌上的气氛十分凝重。
因为人多了,所以用餐的地方从偏厅改成了正式的餐厅,缩近距离的小圆桌也变成两边就座的一长排。位于席首的祖母脸色非常不好看,泛着青白。大家都默默的用着餐,连碗筷的碰击声都不敢发出,小心翼翼的简直害怕把食物给咬痛似的。
韩洵毫无滋味的嚼着牛奶煨过的小牛肉,嚼到腮帮子疼都无法顺利的咽下去,偏偏又无法提前离席,更不能干脆的吐出来。正当他担心会不会反胃吐出来时,从桌尾传来颇响的几声撞击。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往末席瞧去。
坐在那里的小男孩擅自滑下椅子,一下子就钻到了桌子底下。在他身后候席的女佣赶忙弯腰去帮他,却没他速度快。
“风少爷!”
“看!我捡到啦!”小男孩高举着手里的银色小勺兴高采烈的对她说。
女佣战战兢兢的看向欧阳彤,生怕因为没有照顾好主人而受到什么指责。
小男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些微的迷茫后,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祖母,奇风可以自己捡哦。”边说边得意的摇晃着手里的勺子,结果一个没抓稳,直直向前飞了过去。
韩洵瞥见银光一闪,下意识的拿手挡了一下,差点直插眼睛的东西险险的砸在眉角。
众人都围了过来,看他捂着眼睛似乎很痛的样子都急的团团转,七嘴八舌的乱问一通。
韩承宇挡开其他人乱碰的手,小心翼翼的移开他捂在眼睛上的手掌,凑上前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幸好小孩子的力气并不是很大,而且是钝器,只是在被砸到的地方青了一块,并没有伤到眼睛。
“还好没事。”韩承宇长长呼出一口气。
见状,大家也都很配合的吐了口气,放心下来。
这些人中间,有他的兄弟姐妹,有照顾伺候他生活起居的仆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们哪怕用装的,都会表示一下关心和担忧。只有站在桌子对面的人,昨天晚上还在对他信誓旦旦,现在却只是站在那里,越过人群看他一眼就撇开了视线。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上是否写有担心。
韩洵苦笑,自己居然跟一个半大的少年去计较这种事情。一个孩子能够真的懂得多少感情?一个孩子所有的,不过是冲动和感情用事罢了,轻易说出口的誓言,还有被拒绝后的赌气别扭,都是小孩子所耍的脾气。
然而,事情好象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韩麒似乎并不是在生气或者赌气什么的。对他的态度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离的他远了。他们之间像是画了条警戒线,少年谨慎的站在那条线之外,不再对他靠近一步。就好象回到了从前,畏惧着他的时候。仔细的回响起来,少年那天的表现,不正是以前的他的样子吗?
虽然这样的状况是自己所希望的,但心底泛起的隐隐失落却无法掩饰。
过完年后,忙碌的季节就到来了。
韩洵依然奔波于学校和工作之间。在过十八岁生日之前,仅仅花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他拿到了金融系的本科学位。以广星商厦为中心,新建立的管理系统也正步入正轨,属于他的势力也在这个小团队中快速的茁壮发展着。
唯一不变的是他在大宅里的生活。来来去去的熟悉面孔,千篇一律的生活方式,每天早上的咖啡,还有会突然席来的胃部痉挛。
每周必定会有一次上去六楼,和神志不怎么清醒的父亲聊一会儿天,问些以前都不会去问的事情。从父亲破碎的语言里了解了不少过往。那些快乐过的时光,在如今的情景下被说出来,凭添了十分的凄楚。
韩麒偶尔会来书房叫他吃早餐,看到空掉的咖啡杯会适当的劝说一句。某一天,韩洵把端上来的热咖啡倒进了窗前的植物盆载里,直到那棵不开花的绿色植物枯死的时候,他才惊觉居然真的半个月没有在早上喝那一杯惯例一样的咖啡了,胃痛也真的缓解了不少。
这些乏味的日子,和以后的那些波折相比,简直是奢侈的平静了。
刚进七月,韩承宇又带着韩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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