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洵喝了不少酒,离开饭店的时候步子都不大稳。明明是踩在地上的,却没有什么真实感,世界都在旋转,脑子里似清醒又似混沌。他抓住搀扶他的人看了好一阵子,只觉得那张脸莫名的熟悉莫名的让他觉得喜欢,但想不起来是谁。他知道自己是醉了,飘飘的感觉却很好,这是他第一次喝醉,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一醉解千愁,因为不具备思考能力,他只觉得浑身都变得轻松。
从小,他就绷着神经在生活,小心翼翼的经营着自己在韩家的地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虽然他才只有十七岁。十七岁,多么年少的时候,他却已经是一身的疲惫。像这样由另种感觉来操控着身心,是享受亦是奢求。
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韩洵的脑中一片空白。
隐约的意识中,他被塞进了车里,车停后又被架着下来走了一段路,进了房间放在床上。他讨厌没有洗澡而直接钻进被子里,于是软绵绵的挥着手喊:“张劲……张劲……”,希望能有人来至少帮他擦洗一下。
他是欧阳彤器重的孙子,他是韩家尊贵的少爷,他从来不缺乏众人的围绕,可是,他一直抵触着别人的碰触,那些都是在他视网膜以外的人,没有人能真正走进他的世界。他的身边,一直都只有张劲一个人,那个普普通通表情淡淡的年轻男人,是他五年来唯一的支柱。所以在下意识的情况下,他总是在找寻着那个唯一的信任,总是在喊着他的名字。只有他在身边,才能稍微心安。
过了很久才被人握住手,从那双手掌里传来的温度让韩洵安静下来,浅浅的呼吸着,像终于找到浮木的溺水者那般。
即使是醉酒也不能让他睡的塌实,在似睡似醒的状态下又开始发梦。梦里的人有一双细长明亮的眼睛,微微上挑的眼角,戏谑的眼神,单纯又显得狡黠,狡黠的单纯。那个人是他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梦,他羡慕甚至嫉妒他的快乐,但永远也拥有不了那种快乐。韩洵痛苦的想要哭出来,却只觉得喉咙发干。花了很大的力气舔了舔同样干涸的嘴,下一刻就有什么温温软软的东西贴了上来,润湿了他依旧干涩的唇。
韩洵眯开眼睛,看到一张近距离的模糊的脸。他伸出手去抚摸,那个幻影却没有消失,以为还是在梦里,他喃喃喊着他的名字:“韩宇……韩承……宇……三哥……三哥……”
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分享一点你的快乐,哪怕只有千分之一……
可是,眼前一空,他遥想的梦离他越来越远……
宿醉的头痛让韩洵从纠缠着的梦噩中醒过来,先抓过床头的一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环顾四周,深蓝的色调,简约的格局,是他自己的房间,但房间里多了一个不属于他的物品。
少年蜷缩着身体睡在床下,头发在地毯上蹭的乱蓬蓬,身上的衣服也压的皱巴巴,睡梦中的表情有着委屈和一丝痛苦,活像一只被丢弃在街头的小狗。
“喂!”韩洵拿脚捅捅他肩膀,“韩麒!”
少年翻身伸了个懒腰,闭着眼睛咕哝:“三哥,再让我睡会儿。”
韩洵一下子冒了火,重重踢了他一脚:“起来!”
少年被惊醒,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四哥!”
“你在这里干什么!”韩洵板着脸问。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
“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间去!”
韩麒认错般的低下头:“我想照顾你。”
韩洵不领情,一指房门:“出去,马上!”
少年抬起头来看他,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在他毫不留情的瞪视下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又被叫住。
“等等!”
韩麒停住,手抓着门把。
韩洵问:“你这段时间都和三哥在一起?”
“嗯。”少年闷闷的声音答。
“住一起?”
“嗯。”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收敛?再这么不知悔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韩麒忽然转过来,瞪着他的眼睛里居然是满满的愤怒:“四哥你有资格说我么?”
在韩洵要发火之前,少年摔门离去。
韩洵烦躁的扒了扒头发,摔了两个枕头才下床来把自己收拾整齐。欧阳彤不在家里,他就连早餐都没吃,七点多便赶到了公司。
如他所料,那些主管的同盟关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牢靠。韩洵在发布完提前退休通知一小时后,又发出了各位置下任名单。接任的那些人都是待在副位多年的老员工,一上来就能担责任的。即使公司损失了一批管理人员,也不会对正常运转有多大影响,只要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回到原先的状态并不是难事。最主要的是,韩洵的背后还有一个大靠山。而那些既达不到退休年龄又提交过辞职报告的,无疑是淌了一趟混水,什么都没捞到还丢了耕耘多年的职位。而那些带头的“老大”反而变成早退。韩氏的退休福利是好到许多人宁愿要低薪也要挤进来的。而那些坐在高位的人,都是权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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