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意图是如此毫不掩饰。
自从霍去病上表为从卫青门下投靠到自己门下的人上书请封,而刘彻立刻应允以后,卫青的家臣纷纷投向霍去病,幕僚、部下乃至故旧也大都去么霍去病府上拜会,大有改挨门庭之意。
短短几日,原本门庭若市的长平候府转眼鞍马稀少。
对此,卫青没有丝毫表示,仿佛完全与自己无关。也有些老友想顶着压力想拜访安慰他,也都被婉言拒绝。
此次卫青得胜而回却三军无赏,若按常理来看,那些跟着他拼死拼活的部下们必然看出些端倪,慢慢离开他。但刘彻这次却估错了,虽然这些人颇有些不满和微词,却不是针对卫青,反倒是埋怨自己,对卫青似乎依旧信任依赖,最终逼得他出此下策,索性表现得明确一些。
卫青平静的沉默着,并没惊讶或是怨恨,他清楚的知道,对于一个封无可封、赏无可赏,功高震主的臣子,刘彻已经非常手下留情了。
“还有人铁了心要跟着卫青么?”刘彻站在飞廊上’远远看着卫青从椒房殿向宫门走去,步履依旧稳健,虽看不清神情,却明显能感到他没什么变化。
“回陛下,大将军的幕僚和部下都去过骠骑将军拜会过了,家臣也全部都投靠了骠骑将军,现在只剩下一个人。”王顺低眉小心翼翼的答道。
“居然还剩了一个,他叫什么名字?”刘彻的颦起眉头,语气中却难免和你有些惊讶。
“叫任安,现在是个郎官。”
“任安,任安,倒是个有情有意的人。”刘彻尽力向搜索这个人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不禁转脸对李延年道一笑。
天子的心思千变万化,纵然机灵如李延年也不敢妄自猜度,只能的附和着“是啊,让人钦佩呢。”
刘彻却不再说话,目光沉沉盯着越来越近的卫青。
卫青一直没有抬头,并不知道九五之尊的天子站在头顶的飞廊上目不转睛地俯视自己。
阳光在他身上播下一层淡淡的光晕,原本黑如乌木的黑发被镶上了金边,熠出朦胧的光辉,面庞温和平静。他走得似乎并不快,步幅却很大,淡青色的长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修长笔直双腿的轮廓和挺拔生动身躯的曲线。
刘彻忽然喉咙一阵发干,心中隐秘的希望悄悄浮了上来。如果他现在又愿意如过去般和自己在一起的话,或许自己倒也大可不必做得这样过分,前面的作为只当教训他一下便也可算了。
这个念头让刘彻自己都吃了一惊,这翻云覆雨的帝王手段之后,竟然还隐藏着连自己都不愿承认对离去情人的怨恨与期待。
情若便,必有恨意随之而生,千古以来谁又能免?纵然刘彻贵为帝王,终究也是个人。
第二天的早朝,刘彻的一直分着神,一边听着奏报,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卫青。
卫青低眉跪坐席上,目光恰到好处地落在不远的地面上,既有礼又似在认真倾听,依旧如过去般恰到好处。
刘彻总觉得卫青是对不起自己的,终会认错服软。
但两个月过去卫青非但没有来认错,似乎连感觉都没有依旧像过去一般上朝、退朝、理政。就算坐在官署里根本没人找他办事,也把日常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让刘彻感到恼怒的是,自己的决心渐渐在动摇。
一天在朝堂上,看着他端庄得体,却又明显冷漠疏理的姿态,刘彻甚至想,现在再这样打压他似乎已经没有多大必要,自己可以适当放一放给他个喘息之机。只要他肯向他的外表一样,不要那么倔强,自己便权当他已经认错了,把帐留到以后再算。
然而卫青毕竟没有服软,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这又令刘彻在无数次的失望之后咬紧了牙关。
终于散朝,刘彻走出前殿老远看着大臣们从朝堂中走出,三三两两地出了宫门,这才叫来派出去探听消息的内侍“朝中大臣们这几天是什么反应?”
“大人们都不敢跟大将军来往,上下朝的时候,也刻意拉开着距离。就算有想跟大将军接近的,大将军也刻意回避着。”
卫青的确是个懂事的人,刘彻想着想着,不由得出了会神。
记得霍去病巡视军营已经有些日子,卫青也如自己所愿地被孤立。现在他唯一剩下的就是大司马将军这个称呼了!没有幕府、没有部下连家臣都没有。
达到目的本来该高兴才是,刘彻却不知为什么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虫2冞掱咑。
“现在只有东方大人还跟大将军交往多些,今天一下朝,东方大人就跟大将军一起回府,说是要蹴鞠投壶。”
“蹴鞠投壶?”刘彻感到十分奇怪。即使是少年时代,卫青对这些游戏的兴趣也不是很大,自己和韩嫣玩得再有趣,也只是站在一边看着笑,除非是被自己往场里硬拽,否则绝对不会参与,没想到现在居然玩起了这个。
“是,好像是东方大人昨日在街上碰上二位小侯爷,才知道大将军近来苦练投壶蹴鞠,便非拉着大将军要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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