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抓起钱袋塞在母亲手上“今天陛下把我收入建章营做宫卫,这是预支的饷钱,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受穷了。”
意外的惊喜让一家人愣住了,卫君孺最先反应过来,颤声道“那你......你的奴藉?”
“陛下已经下旨给我脱了奴藉。”
悲戚的气氛刹那间消失,卫长子拉过卫青在身边坐下,高兴地给弟弟倒了一碗酒,步和广则欢呼着抢烧鸡吃,不忘记给去病扯了只鸡腿。
“多吃点,还想吃哥哥去买。”卫青看着步和广,嘴上挂着笑意。
霍去病啃着鸡腿,头也不抬,因他人小嘴小,啃得满脸都是,但速度也是惊人的快,转眼一只鸡腿就只见骨头。卫青宠溺地看着他,把最后一只鸡腿也撕下来递到他手中。
此时的卫青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要在建章营里好好干,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快乐其实就这么简单,饥饿的人能吃饱就是快乐,被迫分离的骨肉能团圆就是快乐。这一个深秋的晚上,长安城内依然歌舞氤氲、美酒飘香,但又有几个人能如平阳侯府里这卑贱的一家人快乐?
春山横亘、旷谷鹿鸣,各色的花瓣在湍流的溪水里打着转,将上林的春光带到远方。
虽寒意并未褪尽,矫武的少年却早早脱去冬衣,任旷野的风透过薄薄丝绸如细碎的小刀刮过肌肤。
“陛下,再跑就出上林苑的范围了,我们回去吧!”公孙贺一边努力挥鞭不让自己落后太多一边提醒皇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的回答简单而不容抗拒。
公孙贺看了公孙敖一眼,如愿以偿地看到一副无力的表情。“这就是我们的陛下”。
这种情况公孙敖见得多了,知道多说无益,立刻回马去安排微服出巡的护卫。铠甲是不能穿了,声势也不能大得离谱,按照一贯的经验布置好,公孙敖才发现随驾出猎的太中大夫张骞和郎中东方朔不知何时踪影全无。
张骞失踪的原因很简单——内急。俗话说水火不留情,一但袭来,就算伴驾随侍这样重要的事情也只能放一放。待到解决了问题,舒舒服服地从树林里钻出来,才发现自己面前摆着四条路。张骞有点懵,那位主子究竟走的是那条路呢?如果被他发现自己不告而别,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想着想着,张骞忽然觉得今天的天气很糟糕,实在不适合出行、游猎。用袖子掸了掸下摆上的泥,抬头看看天上悠然的白云“白云啊白云,什么时候我才能向你一样自由自在?”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从来路的山口传来,张骞转头一看,差点笑出声来。马背上,一只大猴子从背后死死抱着身着黑甲的建章宫卫,宫卫身上的甲本来就有点大,被扯得拧了起来,插着神气红樱的头盔也斜斜地垮带在头上,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更奇怪的是,马明明有两匹,这两人却非要挤在一匹马上,那个狼狈的建章宫卫一手拉着一条马缰,正急急赶路。
待到马近了,张骞才看清楚,那个建章宫卫竟然是卫青。卫青这个小孩张骞是很喜欢的,聪明好学,诚实率真却一点也不迂腐。当时刘彻把他带回建章营的时候,张骞还在心中暗骂“这个色心不改的色狼,竟然想在军营里干那种事情。”但据后来观察,他是冤枉陛下了,其实他还真的没把卫青吃了。当然,所谓冤枉也只是指后面那句,前面那句是一点水分也没有的。
“东方大人,你松开点好吗?你快把卑职给勒得喘不过气了。”
大猴子胳膊松了一点,露出原本躲在卫青身后的脸来。果然面如冠玉、齿若编贝、唇若涂朱,可不是东方朔又是何人。
张骞笑得肚子都疼了起来。情况已经很明显,东方朔不擅长骑马,卫青一片好心怕他掉队带他,却被他勒得几乎背过气去。
“这可不是无所不能、美绝人寰的东方大人么?你这是在教导卫兄弟骑马?”
听到张骞的调笑,东方朔发白的脸反而有了血色。身手整了整冠“张大人所言极是。我见卫兄弟纵马飞奔,行止不雅,特地舍身为教。”
“是么?”张骞看着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的卫青“那倒是下官长见识了。”
“哪里哪里,夫御者国之大礼,不可不重。人臣之行关乎国体,张大人以后尽管向下官请教就是,下官一定不吝赐教。”
“嗯,不错不错,受教受教。”嘴上假装有礼,心中却不住偷笑“嘴硬,一会卫青不带你了,看你慢慢骑着马儿行止优雅地去追陛下吧!”于是不再答话,打定了主意看东方朔出丑。
卫青伏在地上听了一阵,爬起来指着前方的一条路说“就是这边”
张骞跑了几步,回头看看,却见卫青又把东方朔搀扶上了自己的马,依旧让他象大猴子一样缠着自己。忽然一阵无力感袭上心来“卫青这个家伙究竟是烂好人呢还是傻子?
不出数里,遇到了返回的建章卫士。说天子微服出巡了,只带了贴身侍卫,公孙敖让他们找到张大人和东方大人,叫二位大人速去伴驾。卫青只好脱下盔甲,带了东方朔和张骞一起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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