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真的救不活了,脉搏没有了,浑身已经发凉。
御花园里乱成一团,几个太医把烨儿抱进舒兰殿的时候,尸体已经冰凉了,没有一丝温度。
“请皇上、皇后娘娘节哀,臣等已经尽力了。”
“不!”霍青桑冲过去一把推开太医,伸手将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我不信,我不信!他不会死,不会死!他还那么小,他那么聪明,他不会死,不会死的!”她一遍一遍地说,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仿佛有人生生把她的心用力扯下一块。
她紧紧地抱着她的烨儿,失神得完全感知不到周围的一切,她不敢松手,怕松手了,烨儿就真的走了。
“烨儿,你没事的,对吗?烨儿,你醒醒,母后给你做最爱吃的马蹄饼。你不是说你长大了要像外公和舅舅一样做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吗?你不是要为你父皇保护大燕国土吗?你不是还有好多好多的事儿没做吗?烨儿,你醒醒好不好?”
“青桑,你别这样,烨儿他……”南宫曜心疼地看着她和她怀里的孩子,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捏住,疼得快要不能呼吸。
从烨儿出生起他就不喜欢这孩子,烨儿的存在只能一再地提醒他,霍家不除,他永日不得安宁。可即便是不喜欢,他也从没想过,那个小小的孩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没了。
他愣愣地看着霍青桑抱着烨儿,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竟然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是眼眶发涩发红,垂在身侧的手重重地打在床头小几上的铜镜上。
“给朕去查,烨儿到底是如何落水的!”他的目光未曾从她身上移开过……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素衣焦急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回过神才发现手中的青花瓷碗被生生捏碎,碎裂的瓷片刺进肉里,张开手,血肉模糊,却又感觉不到疼。
是的,肉体的疼如何抵得过心底那惊涛骇浪般永不止息的绝望和痛苦?
素衣一边拿帕子按住她的手,一边差人去太医院寻太医。
“娘娘是想起小皇子了?”素衣担心地问。皇后娘娘有些反常,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是啊。”她抿唇苦笑,“走了也好,若是不走,这诡谲莫测的宫闱是何等的凶险,他父皇如此容不下霍家,他在这宫中也必是活得如履薄冰。”这是他的命数,亦是他们的命数。
“素衣,你可还记得当年烨儿是如何落水的?”她突然出声问道。这几天她总是做梦梦见烨儿,梦见那个可怜的孩子浸泡在冰冷的湖水里,他是那么渴望活下去,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救他?为什么?
素衣想了想:“奴婢也记得不清楚了,只是后来皇上查了,当时湖边亭子里有几个太监值夜,说是隐约听见奶娘的求救声,但是都没看见小皇子是如何落水的,等人赶到出事地点,小皇子和奶娘都已经沉下去了。后来当晚那几个太监都被皇上处死了。”
“是吗?后来刑部断定是失足落水的吧!”她略一皱眉,似乎发现了蛛丝马迹,“你可还记得,当晚贤妃娘娘似乎并没有出席晚宴。”
“奴婢记得,好像是得了风寒便没有去。”素衣道。
“那风寒倒是来得巧。对了,可还记得贤妃是什么时候死的?”她忽然想起什么,却不敢深思。当年贤妃父亲是京津卫的统领将军,与霍云算得上是夙敌,两个人不仅在朝堂上斗来斗去,在后宫,贤妃一直兴风作浪,不仅害了几个怀了龙子的妃子,与她也多番算计,当时她便怀疑是贤妃做的,却苦无证据,只得把那份悲痛生生咽进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