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床上,目光微敛地看着刘全,好一会儿才问道:“通州有消息了吗?”
刘全一震,忙道:“还没有。”
“是吗?”他抬头望了望窗外漆黑一片的花园,淡淡地道,“朕刚刚做了一个梦。”他梦见霍青桑满身是血倒在血泊里,那双澄澈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好似怨恨,好似绝望,又好似缠绵不休的痴恋,他想去拉住她,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移动半步,他声嘶力竭地喊她,一遍一遍地喊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黑暗拖走。
他被惊醒,胸膛里的那颗心跳动得异常狂野,他已经半个月没有收到霍青桑的消息了,他不知道通州的形势,不知道霍庭东的死活,第一次,他觉得事情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他开始像个毛躁的少年般在这里等着她的消息,然后惴惴不安,心心念念。
他不懂这种突来的情绪代表着什么,他不敢去探究,或许,他只是担心苏皖吧!一想到那个曾经温婉秀美的少女就那么被自己放逐到西域,他的心就下意识地抽疼。
刘全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话。他知道,这个时候皇上并不是想要他的回答或提问,只是在抒发自己的情绪罢了。
自打皇后娘娘去了通州之后,皇上便有了梦魇的毛病,常常夜里被噩梦惊醒,然后鬼使神差般跑到舒兰殿一坐就是半宿。
“下去吧,朕出去走走。”
遣退了刘全,一个人静静地走在通往舒兰殿的路上,第一次,南宫曜觉得这条自己走了无数次的路变得无比漫长。
回廊间的风灯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他疾步走着,仿佛身后有一只巨兽在追赶他,让他不能停下脚步。
舒兰殿里幽深而静谧,霍青桑走后,舒兰殿里大部分值勤宫女都被送回内务府从新编制,守夜的小太监见到南宫曜时微微一愣。
“下去吧!”没等他说话,南宫曜已经兀自拉开殿门,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扑面而来。
他记得霍青桑最喜茉莉,舒兰殿的后院栽种了不少,很多都是她亲自打理的,只是这些时日莫名地败了不少,花匠们轮番照料也无济于事。
他依旧静静地坐在面对着西面墙的软榻上,手边的茶已凉了,不知不觉,又是一夜。
“皇上!”刘全小心翼翼地候在门外,脸色苍白如纸,身后的追云脸上亦是没有一丝血色。两人战战兢兢地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心中仿佛沉了冰,覆了雪。
“何事?”
“追云回来了。”
几乎是眨眼的工夫,紧闭的殿门从里面拉开,晦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道暗影,刘全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南宫曜的目光错开刘全看向追云,薄唇轻启:“通州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