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找儿子，何，何事？”不多时，二老爷一身酒气，醉醺醺的跨进了老太太的院门，惹得一众小丫鬟纷纷躲避。一向自诩文人雅士的二老爷发髻散乱，胡乱穿的袍子上满是酒渍，看起来与路边的酒鬼别无二致，哪里还有从前一等将军的影子。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绿意，去端碗醒酒汤来。”老太太把软榻拍的啪啪响。从来都知道老二不比老大，没想到竟是这么烂泥扶不上墙。
“我没醉。”二老爷一把打开端过来的醒酒汤。半碗汤洒在自己身上，半碗撒在地上。
“把门上的婆子叫进来，把醒酒汤给我灌下去。”看着地上碎了的青花瓷碗，老太太只觉得心口疼。程家早不是当初的程家了。面上奢侈豪富，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罢了。就说这青花瓷碗，原先库房里多的是。可是现在，这碎的不是碗，是银子啊！
“你给我清醒些！”看着被强灌醒酒汤的儿子，老太太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最近事情太多，多到让她总想起大儿子。大儿子从小样样优秀，就是与自己不亲。可能是大儿子从小就长在军营，在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老二出生了，再然后，老太太记不清了。
“老太太，儿子心里苦啊！”清醒些的二老爷一声长叹打断了老太太有些怔松的眼神。
“我的儿，你的苦我都知道。幸好还有璀哥儿，一切还来得及。”按老太太本心，她是不想太过抬举程璀的。但事实不容她不低头。二老爷年纪大了，很有可能生不出子嗣。那程璀就是程家唯一的希望。
“先不说那些，现在我有更要紧的与你说。”然后把自己的打算说给二老爷知道。
“不行，我要休了那蠢妇。”一听还要自己去求二太太，二老爷断然不肯。若不是她，若不是她，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是咱们翻身的机会，你是不是翅膀硬了，不听我的了！”从来不知为程家考虑考虑，真是让人头疼。
“只要咱们家出一位皇妃，何愁不兴旺。若是能生下皇子，日后说不得还有更大的富贵。”
老太太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诱惑，二老爷也渐渐放松下来。
“反正是咱们家的女孩，也不一定要是瑜姐儿。”因着二太太，二老爷对程瑜也厌恶了。
“随你吧。”对于程瑜，老太太也没有当初的重视。喜欢么？肯定是有的。但不是祖孙的喜欢，更多的是对于程瑜能给自己带来荣耀的喜欢。
当晚，姜放就来了程家。第二日，程家的风向就变了。二太太虽没拿回掌家权，但也不再被禁足。于是，府里上下就都知道，二太太不会被休了。
“太太，大姑娘来了。”因着二太太又恢复了往日的荣耀，翡翠也傲了起来。没看她头上那根八宝如意簪，那就是下面人孝敬的。
“我的瑜儿啊！”二太太是未语泪先流。人人看着她又恢复荣耀，可这荣耀是怎么回事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太太。”程瑜是激动的。太好了，太太不会被休回娘家，她的嫡长女位置保住了。不怪程瑜会如此，二太太往日是如何待那些妾室的她是一清二楚。若是二太太不在了，程瑜知道，当年的程玦就是自己的最好下场。
哭了一阵，二太太就把要紧的事与程瑜说了。
“为什么！我才是嫡女！”程瑜发疯般的大喊大叫，二太太和翡翠压都压不住。一个从小被灌输日后是要进宫做妃子，平日也是被如此教导的人，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对不起，进宫的不是你，是你一直看不起的庶妹。个中滋味，真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
“瑜儿，你听我说。”二太太贴在程瑜耳边一阵低语。渐渐的程瑜冷静下来，眼睛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