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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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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也失之庄重。

    “请进来吧,别怠慢了贵客。”声音是从珠帘后发出来的,隐隐绰绰,有人立于窗前。

    伯昊不是请茶人?这个声音……

    “宣相,请,我们的王上可是为宣相准备了顶级好茶呢。”

    哦,原来是个大人物,王……王上?!宣隐澜几乎就失掉了游走官场所培养出的沉静而尖叫出声:王上,煊国的王,那是……?

    厉鹞好生奇怪,这位宣大人为何驻足未动?“宣……”

    “厉将军,宣相远来是客,还是朕出来迎客罢。”珠帘分启,贵紫人影踱出。

    宣隐澜俯身大礼,双袖掩面:“淦相宣隐澜拜见煊王陛下。”跪,谁能想到她有朝一日要对他下跪?

    这礼行得大了吧?厉鹞狐疑地皱起剑眉:明明适才还一派从容淡定不是么?

    伯昊又拈起他的几绺美髯,笑,开心而诡谲。

    戎晅亦觉意外,摆袖道:“宣相为客,请起吧。”

    我可不可以不要起来?宣隐澜贝齿啮咬下唇,痛心疾首地发现,自己并不聪明,因为此时此际,脑子里模糊空白,半点应对办法也没有。“谢煊王。”站是站起来了,垂首低眉,一只袍袖仍半掩其面。

    “宣相,无论阁下是如何辗转到了这里,但总是机缘巧合,所以朕才请宣相一晤。想来朕与贵国王上有一载未晤了,不知他过得可舒心么?”

    清越,明澈,似是有几分熟悉的,但里面所传递的沉锐疏离是然陌生的。宣隐澜品咂着喉口涌上的涩意,说:“王上很好。”

    “人道‘国获良相胜获雄兵十万’,淦王有了宣相,自然是很好,好得朕都要妒忌了。”

    “煊王过誉。”

    “宣相为何站而不坐?传出去岂不让世人笑话我煊国不懂待客之道?说不得贵国王上也要怪朕怠慢了他的良相。”听着总有那么几分讥讽。

    “谢座。”

    戎晅黑眸内精光漫掠,道:“以袖掩面是贵国的外交之仪吗?抑或,朕生得过于丑陋,使宣相不堪入目?”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不丑,别人是压根儿没有料到会如此和你重逢好么?“煊王说笑了,煊王英仪天下共知,是隐澜生恐貌陋冒犯了煊王。”

    这应是这位淦国相爷进门后吐字最多的一句话,珠落玉盘,晶击冰钵,介乎于男人的悠扬与女人的轻盈,好声音。“宣相何必客气?朕可听不少人谈起过宣相的绝美仪容,早想一睹风采呢。”

    绝美仪容?宣隐澜知道若自己真是个男人,这话就不是褒誉。嗬,莫非六年的蹉跎岁月,使得当初的阳光少年蜕变为今日的阴阳怪气了么?

    戎晅瞥一眼那半扇袍袖遮掩下细若凝脂的颊颌,薄唇掀起一抹淡笑:“来人,为宣相上茶。”

    坏心的东西,饮茶时不得不将袖子拿下?也好,谁怕谁,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表情:似曾相识的惊愕?还是淡忘已久的漠视?一念至此,袍袖悠闲地甩下,向对面的君王优游道:“谢煊王赐茶。”

    入眼一袭绛紫锦袍。只有他,才能把紫色穿得如此纯粹飘逸,高贵如神祇。黑眸,似潭,似月,汪着的是深不见底的幽深;傲挺的鼻尖不经意地泄露出了他的自负天下;紧抿的唇角勾勒出了最完美的弧度,若有似无的笑意附之于上,透出了令人眩惑的俊魅。

    是他,戎晅,六年岁月,尽管男孩变成了男人,尽管成熟替代了青涩,可是,仍然是那个俊美无俦的阿晅模样,只是,心,依旧否?

    戎晅极轻缓,极细致地从座椅上一点点长高,直到那双修长的腿完撑起了修长的躯体,然后长腿向前,只走了三步,说了一声:“出去。”

    宣隐澜唇角上翘:这是重逢的待遇?也好,正不知道拿什么样的面貌面对呢,出去透透气,主意不坏。

    脚下才移了几寸,听得他隐忍的怒叱:“别动!”

    哇,前后几秒,“出去”“别动”喊了,莫不是长了岁数也长了脾气?

    “伯昊先生、卫宇大将军,你们可以退下了,朕要和宣相爷促膝长谈,你们两位都各忙自己的事去吧。”

    好戏才开幕,便被驱逐出场了?伯昊心有不甘。

    “吩咐下人,没有朕的知会,不得擅自打扰。”

    “是。”无法,伯昊、厉鹞各怀心思地退场,门在身后牢牢地阖上。

    侧

    首见伯昊脸色不定地回望那两扇镂格朱门,厉鹞会错了意,问:“先生莫非也在担心王上安虞?”

    “担心?”伯昊星眸半阖,意味不明地咂唇浅哂,“也许吧。若说这世上有唯一不会伤害王上的人……哈,也许是唯一能够伤到王上的人,花可非花,雾亦非雾,将军,我们小酌一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