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着实吓了一跳:一个身形微佝的老妪正吃紧地向这边攀爬着,看情形是想到寰亭来避避风雨。天雨路滑,去哪都比到这方便,这位老婆婆舍易取难,是何道理?
不解归不解,援手还是要伸的。蓝翾脱下穿在吊带背心外的衬衫,罩在头顶,投身雨中,扶携老妪进亭,蓝翎也好心拉了一把。老妪自始至终一声未响,这让蓝翎很不受用:说声“谢谢”,会怎样啊?
蓝翾抖了抖衬衫上的雨水,不得已又穿上,半湿半干实在不太舒服,只盼着这场雨尽快结束。拨弄着湿淋淋的长发,不经意回头之际,却发现老妪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心底掠过一丝惊疑,这双眼睛,没有一般老人的浑浊,深不见底,有一种好像能把人给吞噬的幽深。“有事吗?”
她不带畏惧地迎视,在老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老妪拖着纵横满面的皱纹一笑。
这一笑,换来蓝翎一声惊叫:这叫笑吗?比恐怖片里索命厉鬼的笑容还惨不忍睹!
蓝翾却回之一笑,换来老妪一愣,也使蓝翎明白了差距。
“我方才摸了你的骨,你没有未来!”老妪倏然开口,音质极差,像极了钝锯伐木,却能让人准确地听清。
“你……”蓝翎只觉脊背陡袭一股凉气,“你在说什么?”
蓝翾握住妹妹冰凉的小手捏了捏,面上笑意晏晏:“婆婆,您在说我?”
老妪幽深的眼睛直直盯在她的脸上:“是。你骨骼清贵,脉质华奇,本是纵横捭阖之人物。但你生不逢时,误投界域,所以,在这个世界,你没有未来!”
蓝翾忍住想大笑的冲动。这位老人家看来是读过一些文言文,且非常乐于给人占卜。既然外面风大雨大走不得,不妨听听老人家还有什么奇人妙语。“您是说我会早死吗?”
老妪拧着隐在沟壑里稀稀无存的眉线,又将手指搭到蓝翾另一只支在石案的腕上,顺延而上,到肘部停下,翻过她的手掌。“你的生命并无即将消失的迹象,但是在这个磁场里,的确没有你的未来。看你的手纹,有四条,两条生命线,一条从手尾未至手心便已没了,另一条却从手尾上方与其并行直至末端。这说明,你的生命将有另一段开始,且另一段开始与你在这个磁场里所拥有过的生命年轮将有少许并行。”老妪黑洞的眼里闪现几点光亮,手重重在蓝翾腕上一握,“你的骨骼脉络是至奇至贵之质,绝非凡品!”
蓝翎大力地反握住姐姐的手,如果是一人独处,她早已尖叫着离开。恐怖片看得多了,心脏却从未遭受过恁大的负荷。
蓝翾端详自己的那只掌心,的确有四条手纹,可世间有四条手纹的绝不会只有自己一人,又有什么纳罕?她是个无神论者,大学期间,为了给自己所在的宿舍赢对楼男生宿舍一个月的免费午餐赞助,曾经只身半夜进入学校位于半山腰传说闹鬼的废旧校舍,对这位老人怪力乱神的说法,礼貌上一笑置之。
老妪似察出她的不信,又是一个让蓝翎心崩胆裂的笑容:“信不信由你。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这禅言,蓝翾经常从一些故弄玄虚装深度的影视剧里听到。“老奶奶,我很感谢你能够用这么宝贵的时间给我摸骨算命。下雨地滑路陡,您可要小心了。”
老妪嗫嚅道:“快了,快了,你的生命将很快有另一个开始,在这里,你没有未来了!”
蓝翾还要再搭几句话,蓝翎蓦地站起来,指着外面叫道:“雨停了!”拉起蓝翾便跑,力道大得惊人,倒使平时能够轻易摆脱她的蓝翾只能跌跌撞撞地跟着她下去。
百般惊险地下了假山,蓝翾才敢问:“翎儿你干吗?怎么好像有鬼追你似的?”
蓝翎闷头疾走,说:“真的很像鬼不是吗?姐姐你平日连恐怖片也不看,怎么有胆子跟她聊那么多话?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呀?像个巫婆,又像个……”
“好了,”蓝翾牵住她,“慢点走,青天白日,不会上演午夜凶铃。莫忘了,咱们的翎儿可是遇神杀神遇魔斩魔的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呢。”
忽有一阵雨后冷风拂来,寒冷彻骨。蓝翎双臂拢肩:“好冷”。
蓝翾抱住她的肩膀:“好吧,我们快些回家洗澡换衣服,我可不想伺候生病的你,麻烦古怪又刁钻。”
蓝翎身子没生病,却存了心病,自此再也不敢涉足寰亭,任蓝翾几次劝慰终告无效。蓝翾倒不排斥再和老妪探讨易经或扶乩术的可能,但其人很不给面子,别说在寰亭里,整个小区里也从未再出现过。不过还是有事情值得欣慰:蓝二小姐从此与恐怖片谢绝来往,这无疑大大轻松了了蓝大小姐的荷包。
日月递嬗。夏天,在雨季和炎热中过去了。秋天也迅速溜去了半数,秋日菊花开得不错,蓝翾得暇之余更喜欢到寰亭小坐了,俯视下去,景致甚是养眼养神。突然想到明天是中秋佳节,如果
趁此拉着翎丫头到此花月共赏,解了她的心结,应该不坏。
翌日,蓝翎起初倒不无所动,但到晚上又临时起意,拖着她给国外的父母打了问候电话,然后吃月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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