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天赐静静地看着,看着他发冷似的浑身颤抖;看着他求救般地低语;看着他把嘴唇轻贴在已经合上的电话……一直看到他恢复往常的神态站起身来。
推开虚掩的门,用自己一贯的冷静语气说:“方先生,你这样消失会让我很困扰的。” 不去看他惊讶的眼神,转身返回。
方奂言迟疑一下,紧跟上来,“你……一直……”
“什么?”
“不,没什么。”调整了一下呼吸,方奂言语调轻快。“酒会结束了?”
“是的。”欧阳天赐知道他想问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不问了。连自己也觉得没可能,虽然无意,可是居然偷听别人讲电话还一直等了半个小时!他从来不记得自己是会顾虑别人心情的人——何况对方还是那个方奂言。
他知道不应该听不应该看,可是他没办法移动一步,连离开都做不到。
欧阳天赐一直都认为人本身存在着多面性,方奂言也不例外,而且肯定比他察觉到的更多更极端。尽管稍微对他这个人比较感兴趣,也绝对没有想要深入了解他的想法。
然而那张痛苦的容颜却带给他难以想象的震撼。
他的目光凝结在那张脸上,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动。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垂在额头上的发丝,一点点的小细节无一不在说明那人所受的煎熬。
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想要知道他的一切”的想法。
方奂言第三次坐在欧阳天赐的车子里,相同的位置上。
居然连目的地都是一样的。
“哦哟——欧阳先生,”方奂言几乎要吹个口哨出来,“原来你也是圈里的人啊,早说嘛。”
不理会他的挑衅,欧阳天赐把一个信封递给他,“把这个给酒吧的老板,告诉他欧阳出现的时候交给他。”
“欧阳?”方奂言接过来,眼睛却一直盯着欧阳天赐的侧脸,“——这样算不算是我‘无意’中知道了你的一个秘密呢?”
欧阳天赐转回头看他,“我的秘密?不,把它认为是秘密的人不是我。”
“可是传出去还是会有人头疼的是不是?”
“……”
歪着头看着那个若无其事的单眼皮男人,欧阳天赐无声地微笑。方奂言也看着他笑,然后发觉对面那张用英俊来形容都觉得侮辱其美貌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方奂言……你试试看……”
轻慢的语调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可是皮肤上感受到的吐息却是冰凉的。方奂言当然没傻到想要拿这个去勒索他,也知道他根本不在意这个所谓秘密的价值。
名叫欧阳天赐的君主,纯粹只是在享受居高临下掌握一个人的快感而已。
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方奂言打开车门。“那我换别的要求——请我喝杯酒总不过分吧?当然不是在这间。”欧阳天赐一颔首,表示默认。
“那,十五分钟后,那边的KRIL见。超著名的白金级酒吧,绝不会辱没了你欧阳先生的身份!”
没有忽略话语中些微的讽刺,欧阳天赐却没有生气。
几十分钟前方奂言给予他的震撼仍然没有消失,渐渐地使他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渴望。
那张脆弱的苍白脸孔,散发着不可阻挡的媚惑气息……完全不同于女人的柔媚,以男性的肉体和灵魂传达着低沉苦痛的悲鸣。
欧阳天赐在那一瞬间,汹涌而出的感觉并不是怜惜,而是凌虐欲。
想看那个男人更加痛苦的姿态……
并不是出于憎恨和仇视这样单纯的感情,他清楚的知道,那里面包含了情欲。
根——本——就——是——变——态——
方奂言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天生来考验他的存在,三番两次扰乱了他的步调!这让欧阳天赐头一次对自己的想法产生质疑,头一次尝到挫败的滋味。
不可以……主动权一向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细长的高脚杯,直到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了下来,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
对上一双带笑的丹凤眼。
“十五分钟,准时吧?”方奂言刚一落座,就跟调酒师报了一长串酒名。在面前一字排开,至少也有六、七杯。各色各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属于烈酒。
“别误会,不是我自己喝,也不是要你喝。”方奂言饶有趣味地端详着面前颜色各异的液体,“像我这样的小市民能借欧阳先生的光来一次这里,估计也就这么一回。这些都是这里的招牌酒,贵得要死!稍稍宰你一下不介意吧?”
也不给欧阳天赐说话的机会,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芝华士,推过去一杯暗红色的酒。“这个是最著名的!我尝过一次,保证好喝!”
冷冷地看着他兴奋的表情,欧阳天赐又把酒推回去,“我不喝调制酒。”
“尝一口又不会死!真的很好喝啊——!”方奂言一副“你不喝我就一直劝到你喝为止”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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