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他偏首望向贺昌:「能不能给我些纸和笔墨?我也想做几个纸鹞。」
被云锦书清艳无垢的眸子凝视着,贺昌根本无法拒绝云锦书的请求。
细篾片、彩纸、线轴子、砚台、笔墨……各色材料陆续送到云锦书面前。
小珊听说他要做纸鹞,也兴致勃勃地过来帮忙。
两人埋头忙了一下午,一只半人高画满花纹的纸制鸿雁终于大功告成。
小珊心急地就要拿去院中放,云锦书笑道:「那么快哪成?隔一晚,等浆糊干透,明天才可以放上天。」
晚饭过后,他挑亮了油灯,继续在做纸鹞剩下的零碎纸片上画着图案。直至夜半才熬不过困倦,提水沐浴后,熄灯就寝。
◆◇◆
第二天清晨,他正吃着香米羹,听到一声骏马长嘶,蹄声急骤,直奔小院而来。
云锦书愕然出屋,就见一匹枣红神骏的高头大马已长驱直入冲进院落。马上人猛收缰绳,红马「嘘溜溜」叫着,在云锦书跟前立起半个马身。
「庄主,您回来了。」贺昌跪地行礼。
连冀一跃下马,将缰绳丢给贺昌:「带赤龙去休息。」
贺昌会意庄主不想他杵在这里碍眼,牵着红马躬身告退。
云锦书这才看清,连冀一身镶滚金边的黑袍上沾了不少灰尘,甚至下颌也冒出淡青须根,满面风尘,显然经过一番长途跋涉。
男人眉宇间却不见倦容,黑眸依旧神采飞扬。将左手紧抓的一个红布包裹递向云锦书,道:「给你。」
「是什么?」云锦书隔着布,也闻到了浓重血腥气,惊疑不定。
连冀抖开包裹,里面竟是枚血肉模糊须发灰白的人头。脸上肌肉扭曲惊恐万状,双眼如死鱼般突出。
云锦书一把捂住了嘴,浑身难以自制地发颤,烧成灰,他也认得,这是汪浔的首级。
他强忍着翻腾的胃酸,扭过头。
「锦书!」连冀抛下人头,紧搂云锦书,柔声道:「汪老贼已经死了。从今往后,你也不用再想起那畜生。」
云锦书深深吸气,终于镇静下来,道:「你这几天就是上京城杀他的?」
「没错!你是我的。这老贼居然胆敢碰你,我自然要将他碎尸万段。」
听着连冀霸道狠毒的沉声宣告,云锦书心头又是一震。
这男人,奔波数日,往返驰骋千里,只为斩下汪浔人头,证明自己对他的所有……
好强的独占欲?……
他心乱如麻,突然肩窝一重。连冀低头,将下巴隔在了他身上……
「锦书……让我抱抱你……」
连冀枕在云锦书肩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墨色长发,嗅着熟悉的气息,轻声喟叹。
马不停蹄赶赴京城,摘下汪浔首级后即刻飞马回山庄,连续六天不眠不休,便是铁打的金刚也支持不住。
不过,能替云锦书拔出这根深扎心底的毒刺,再累,也值得。
云锦书脑海已混乱成一团,「汪浔是朝廷命官,你杀了他,就不怕惹上杀身之祸?」
「你在担心我?」连冀抬头,自信满满地笑道:「一个汪老贼还不在我连冀眼里,放心,这世上,还没什么人能治我的罪,呵呵。」
云锦书回想到那晚连冀靴面上的行龙花纹,更觉连冀身份绝非一个普通的大商贾这么简单。待要打听,连冀却拉起他往屋子走去。
「我困了,锦书,陪我休息一阵。」
连冀是真的困了。踢掉靴子,头甫沾枕,便很快发出均匀绵长的鼻息。
云锦书从连冀的臂弯里慢慢抬起视线。
这是他第一次清醒着仔细打量连冀。睡梦中的男人,没有平时的凌厉邪魅,反而带点罕见的单纯。
可就是这个人,凌辱禁锢他……云锦书默然移开目光,透过低垂的幔帐缝隙,盯住了桌上的剪刀。
昨天从贺昌处讨来裁纸做纸鹞用的。贺昌看穿他并没有自尽的意图,所以微一考虑后给了他这把剪刀。
虽算不上锋利,可要戳死个熟睡的人,应该不成问题。不然,还可以用连冀挂在床边的佩剑……
只是,即使杀得了连冀,凭他一人之力,也决计无法突破飞鸿山庄重重关卡盘查,走出大门,更不用妄想回到两百里外的莲花坞。
思及此,云锦书只能闭起了眼睛。
◆◇◆
连冀睡到近黄昏才醒,神清气爽地下了床。见云锦书正在张罗饭菜,他微微一笑,转眼看到墙角里靠放的大纸鹞。
整天被困在这小小的院落里,云锦书一定闷得发慌吧……连冀心里掠过丝怜意,朝云锦书伸出手。「锦书,过来。」
云锦书顺从地走近。连冀摸了下他眉眼,道:「明天我带你出山庄打猎去。」
「真、真的?」云锦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云锦书一脸的惊喜和期盼令连冀嘴角笑容更深。「当然不骗你。」他的手顺着云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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