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烧药和稀饭买来之后,罗纬病得连嘴巴都张不开,他无助得像个婴儿,需要人天照顾,虽然安筱筱有钱,但穷苦的小镇却找不到专业看护,她以钱拜托一间只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的私人小诊所,拨出休息时间来照顾罗纬,直到他能自己吃饭穿衣为止。
她应该送他去医院的,可是他激烈反对的模样令她不忍。
每天医生和护士一到,她就到海边去沉思,有时想过去,有时想现在,但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想罗纬的时候越来越多,她自认,她对男人的态度一向满狠的,唯独对他狠不起来,甚至她觉得她对他的关心不合常理……
或许是因为,伤心海岸使她多愁善感。
四天后,罗纬终于从炼狱中苏醒:“我睡了多久?”
“四天。”安筱筱坐在床边的椅上,膝盖处放了一本打发时间的。
“谢谢你照顾我。”罗纬漆黑的眼眸跳耀着一簇绚烂的火焰。
“我没有,我请了医生和护士来。”安筱筱耸耸肩。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没丢下我不管。”罗纬感动得无以名状。
“医生说你差不多好了,我也该走了。”安筱筱筱倏地站起身。
“你要去哪里?”罗纬努力用两手撑起笨重的身体。
“回台北。”安筱筱把阖上。
“那我怎么办?”罗纬的眼神露出急躁不安。
“药在这,你自己保重。”安筱筱指着床边被搬来充当桌子的椅子上。
“我还没康复,求求你留下来……”碰地一声,罗纬掉到床下。
“你怎么又下跪了!”安筱筱愕然,这个小男人又用苦肉计。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罗纬眼里噙着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又下跪又流泪……”安筱筱骂不下去。
“我从小无父无母,习惯了以最可怜的方式博取同情。”罗纬悲道。
“你该学着坚强点。”安筱筱扶着他上床。
“我会的,但狗一时仍政不了吃屎的习惯。”罗纬不好意思的说。
“我最多只能再留两天,两天后我要回台北。”安筱筱心一阵悸动。
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是任竞远嘲笑她自大时最习惯用的成语。
虽然罗纬也用了同样的成语,但他和东方建纶比较相似,都有一股傻气。
一想到东方建纶,她的心就像铁达尼一样往下沉,当初若能及早阻止东方建纶爱她,悲剧就不会发生,然而现在想过去无异是亡羊补牢,现在要想的应该是——阻止另一桩悲剧的发生。
对于罗纬,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不像其他大男人,让她很轻易就能看出他们迷恋她,他的眼神很矛盾,每当他眼中出现款款深情的同时,又会出现另一股相反的阻力,阻止他陷入爱情漩涡,这点令她感到纳闷?
她自大地想,可能是因为他自知自己是个小男人,高攀不上她。
除此之外,她找不到别的合理解释,能解释他对她好,待她温柔,逗她开心,却又不敢把感情停留在装疯卖傻的阶段。
他不过是个小男人,在现实的社会,女人越来越精明,爱情和面包的选择大不如从前,像他这样拥有好看表皮却只能提供廉价物质生活的小男人,已经不再是女人心目中的青蛙王子,只是一只永远变不成王子的普通青蛙而已。
不过,她和那些重视面包的女人不一样,她自己就有面包,而且面包多到可以把普通青蛙变成王子……
老天!她一直骂他是疯子,其实她觉得她比他更像疯子。
她一个人过得好好的,要爱情做什么?
她疯了,而且这个疯病是跟他在一起之后才有,肯定是被他传染的。
等他病好,两人的缘分也到此结束,她不认为他们会有再见的机会。
“能不能给我你台北的住址和电话?”罗纬请求。
“不能。”安筱筱断然拒绝。
第四章安筱筱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按下大厦门口时对讲机。
此刻的心情复杂到连她自己都不了解,其实,那封信并不像她说给小曼听得那么简单,她有三个的疑问必需要回家才能得到答案,所以她回家,完不是为了替她二哥安守仁擦屁股。
她曾经说过,除非父亲求她,否则她不会回家,那封信虽是安守仁写的,但信尾有父亲的签名,字迹是父亲的没错,不过字体歪七扭八,和父亲向来讲求工美的作风不合,这是她回家的第一个理由,父亲怎么了?
其次,信中没有提到母亲一个字,
难免引发她的好奇心。
第三个理由,安守仁一口咬定公司破产是她害的,她当然要洗清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