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关女儿的未来,为人父亲的怎能轻易退缩?「有本事,叫你老北、老母来向我正式提亲,否则我们就没什么好讲的!」
俊秀的眉蹙了蹙。「……这点,我的确做不到。」
关永「哈」地摆出「我就说吧!」的表情,正想乘胜追击时,谢秉竹已拉起关瑄的手,让她秀出手上小巧的一克拉订婚钻戒。
「在向你报告此事之前,我已经先带关瑄回我家去报备过了。我跟双亲说,不管他们接受或不接受,我预备在明天与关瑄到法院公证。他们愿意到法院来见证自己小孩一辈子一次的结婚大典的话,我会很高兴,但是没有双亲的祝福,我还是一样会高高兴兴的结婚。」
关永瞠大了眼,再次被将了一军。
「我保证自己是真心想娶关瑄的,父母认不认同都不能影响我的决定。你担心会有人欺负阿瑄的问题,我了解,可是你用不着担心,我从念大学开始就已经和父母分开住了。阿瑄与我结为夫妻之后,我家就是她家,谁能在她的地盘上欺负她呢?」
帅气地耸耸肩,漾开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
「我想你应该找不到反对我们结婚的理由了吧?阿永。你不会为反对而反对,让自己的孙子一出生就被迫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分开吧?明天在法院的结婚仪式,你要是肯出席并祝福我们,相信你孙子在他妈妈的肚子里,也会高兴得手舞足蹈。宝宝,是不是?」他故意问着关瑄的肚子,然后才说:「那么,我们明天见了,阿永。关瑄,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接你。」
第一次交手,关永就被每一步骤都算计清楚的未来女婿,给彻底击沉了。
「不知道阿永那样要不要紧?我们出来的时候,他脸色好苍白啊!」关瑄送谢秉竹到门前时,担心地说道。
「你阿爸没有那么软弱,一定很快就会振作起来,会没事的。」
「明天,阿永会来参加婚礼吗?」
谢秉竹信心满满地说:「他一定会来。」
唯一的宝贝女儿要结婚了,纵使对象是他关永最讨厌的家伙,可是对于更讨厌「逃避」这两字的关永来说,除非天塌下来了,不然谢秉竹相信他一定会出席!
2、
关瑄坐在法院公证处礼堂的观礼区,紧张地频频回头看着入口处。这时十分钟前受她的拜托,到外面绕一绕,看看能不能凑巧「捡」到人的谢秉竹,又再度回到她身边。
「没看到人吗?」她难掩失望地抬头看着他问。
秉竹点个头,看了一下前方正举行证婚仪式的新人们。
「我们是下一批,等他们的仪式结束,我们就得过去准备,没时间再等下去,也许你父亲是不打算来了。」
关瑄默默地低下头,看着手中最能象征新娘幸福美满未来的捧花——这是今天早上她正要出门搭谢秉竹的车子前,阿爸蓦地塞给她的。
圆状而喜气洋洋的花束,是圆圆满满;含苞待放的牡丹,是福气;烘托花儿的绿叶,是生生不息的未来。每一样、每一样「欢喜」的涵义,加总起来就是父亲的爱。
一想到这是父亲心疼没有盛大婚礼、没有豪华礼服、也没有风光喜宴的女儿,而特地起了个大早到花店特别订来的别致新娘捧花,想给她增添一点特别的纪念与回忆……关瑄就不禁有些鼻酸地揉着眼。
阿爸这个大憨呆(大笨蛋),我宁可你人来,也胜过送这一束花给我!
关瑄收到这束花的时候,自以为这是代表父亲已经认可了他们,应该会到场给他们祝福,临出门前还说「阿爸,我先来去法院,等会儿见!」。
当时阿爸没回答,挥了挥手,送她出门。
那时候她胸口隐约有丝骚动,觉得哪里怪怪的,现在一推断,就是阿爸脸上的表情。平常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男人,忽然间摆出「沉思」的模样,已经超越了合适不合适,到了足以吓唬人的地步——仿佛有大事将要发生、暴风雨前的宁静。
「关瑄。」
她闻声抬起头。
闪烁着硬质黑曜石光芒的深邃双瞳,谅解地凝视着她,并且直截了当地说:「现在你还有反悔的余地。要是你在意父亲——阿永的反应,不想以这种方式欺骗他,或是想等到他接受为止的话,我们可以先在此喊停,没必要非得今天进行。」
说的也对。昨天阿爸说过,她做单身妈妈也没关系,他这个阿公会成为她们母子俩的靠山。自己不是别无选择,只能紧捉着这个假上车、真补票的计划——不但欺骗了阿爸,还给第三者=谢秉竹添麻烦,拖他下水。
「或是你现在无法决定,我们改天再来,你觉得怎么样?」
但是……「会给大家带来麻烦」,这不是一开始就心知肚明的问题了吗?关瑄重回初衷地想着,自己在明知有这么多的「不对」下,仍旧选择了走最自私的一条路,不是吗?既然这样,还在装乖、
还想着做好孩子,是不对的!
自己说要速战速决,才决定要今天公证,再往后拖延岂非破坏了原订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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