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生第一次发现,在这样一个高度紧张和压力重重的环境下,我不可能在读书和学习中找到安静,于是我和其他军官一样,操练各种器械,甚至在办公室里跳绳,直到练得筋疲力尽。大多数军官喜欢下棋,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偶尔赢上一盘,也感觉是有人在拿我开心。玩文字游戏是困难的,因为我的语言就像是远古的方言。让人摸不着头脑。我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才能去掌握所谓的当代英语。
有一段时间,我请戴安娜给我服一些改变情绪的药物,但是其副作用是令人害怕的,我不知不觉地上了瘾,一开始感觉不出来,当我意识到后,立即停止了服用。然后我同威尔勃中尉试用了系统心理分析,收效甚微。尽管从学术角度讲他理解我的各种问题,但是我们之间存在着文化背景和语言上的差异。他对于我关于爱和性的咨询就像我跟一个14世纪的奴隶讲怎样和自己的牧师和房东处理好关系一样。
不管怎么说,这就是我问题的症结所在。我自信我未来能够处理好目前我所经受的各种压力和挫折。我清楚地知道,这些压力和挫折首先是来自我的指挥重任;其次是由于我不得不和手下这些人一起被困在这个洞穴里,他们有时候就像敌人一样令我感到奇异、陌生;再就是因为我常常想到自己迟早会成为一种毫无意义的事业的牺牲品。如果玛丽在我身边多好。
时间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这种情绪变得越来越强烈。
在这一点上,威尔勃中尉对我很严厉,并责备我把自己的工作浪漫化了。他说他清楚什么是爱,他提到自己也曾经热恋过。夫妇之间的性倾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错,这我可以接受,这种观念在我的父辈那一代已是陈词滥调(尽管和我的一些观念相悖)。他还说,爱情是一个脆弱的花朵,爱是一个精致的晶体,爱情是一种不稳定的反应,不过只有八个月的寿命而已。噢,一派胡言。我指责他带着的某种文化偏执遮蔽了他的双眼。我告诉他,战前三千年的历史证明,爱情可以白头偕老,超越死亡甚至超越时空。如果他是出自娘胎而不是被人工孵化,我就不必费这一番口舌。听到这里,他立刻嗤之以鼻但又带着颇为容忍的表情重申,我只不过是一个臆想的性失败者,是罗曼蒂克错觉的牺牲品。
回想起来,辩论也是令人愉快的。但他并没有治愈我心灵的创伤。
我真的有了一个新朋友并一直不弃不舍地坐在我的怀中,是那只猫。
这只猫有着通常的本能,躲开喜欢猫的人而靠近那些不喜欢鬼鬼崇崇小动物的人。我们的确有些共同之处,因为就我所知,在我周围,它是唯一的雄性异性恋哺乳性动物,当然它已经被阉割了,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那也没有什么不同。
第七章
自从我们开始这个基地的施工以来,已经整整过了四百天。
尽管我坐在办公桌旁,但心思并没放在查看希利波尔新呈报的职责分工表上。那只猫坐在我的腿上,不断地叫着,企求爱抚,但我没有理睬它。查利躺在椅子里在观察器上读着什么。
电话嘟嘟地叫了起来,是船长。
“他们在这儿。”
“什么?”
“我说他们就在这儿。一艘托伦星人的船正撤出塌缩星引力场,速率80级,减速30节。动手呢还是放过它?”查利俯在我桌子上。
“什么?”我一下把猫推开。
“我们什么时间可以开始跟踪?”我问道。
“你一放下电话就可以开始。”
我立刻放下电话,朝后勤计算机走去,这台计算机和玛萨科二号飞船上安装的那台是一对,可以直接从飞船上计算机的数据库里调阅资料,当我查询有关数字时,查利在一旁调试显示器。
这是个息成相显示器,大约1米见方,厚约半米,内装的专用程序可显示Sade一138号塌缩星的位置,同时也可显示我们所处的这颗行星以及其他在这个星系中的类似岩石般的星体。显示器上分别用绿色的和红色的光点来显示我方和托伦星人飞船的位置。
计算机显示,托伦星人减速和返回这个行星至少需要11天多一点时间。当然,那需要他们直线运动而且最大限度地程加速和减速飞行,那样的话,我们可以像拍死墙上的苍蝇一样把他们轻而易举地干掉,所以,和我们一样,他们也是采用不断转换飞行方向和加速角度避开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