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箭簇是淬过药的那种,闪着蓝光。这就不对了。这种药箭多是猎人们捕猎猛兽时才用,而且他们绝不会用这种小弓小箭,这一种是专门用来暗算他人的凶器。
鹿皮药囊也被打开了,里面没有出外行路的人常备的“诸葛行军散”之类的药物,而只有几片枯叶。如意取了一片放在袖中,收拾好背囊,溜出门外。
从楼上向大堂下望去,卢嗣宗正拉着破口大骂的侯氏上楼来,叶十朋、多心、五福几个围在五福嫂周围,从她长长的号叫声中可以听出,这两个女人争斗的结果,侯氏占了上风。
多心想要杀死谁?这房中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如意不得不向这个方面去想。如果我是多心,住在这样一个偏僻的角落,我应该从哪下手。一边想着,如意一边向回廊的另一边走去。那边没有人住,许多房间连门扇也没有。
走过发现行商的杂物间,她发现门虚掩着,里面黑幽幽地。蓦地,如意发现里面有一对与她自己的眼睛相仿佛的绿幽幽的目光盯视着她,这让她打了一个冷战。原来,五福嫂的那只肥胖的黑猫正在舔食地板上潮湿的血迹。
“滚出去。可恶的畜生!”如意有些愤怒,但她冷静的小脑袋里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杂物间门边堆放的就是一些能够用来杀人的凶器,一具用来射杀野猪的伏弩,可以一次发射出三支矢箭;满是利齿的兽夹,虽已生锈,却可以将人腿轻而易举地夹断;还有一束束粗细不等的绳索,大约够绞死几十个人用的。
出了杂物间再往前走,如意有些犹疑。前面的楼板已经朽烂不堪了,踩上去吱吱作响。
7
五福嫂的脸上留下了侯氏用指甲抓出的长长的血痕,大堂内的所谓祭坛却被五福嫂打了个稀巴烂。
不过,这场可怕的争斗总算平息了下来,多心的手臂在劝阻力大无穷的五福嫂时被弄得青紫。但叶十朋却注意到,瘦小的多心手臂上的力量并不比五福嫂小,只是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肯显露出这一点来。
这客栈中每一个人都在有意无意地隐瞒着什么,只是他现在还没有看出卢嗣宗有什么秘密。叶十朋突然有些怀疑,这些人中,除了自己与如意,其他的人未必如他们表现出来的,仅仅是一种偶然的相遇,或是一种简单地过客关系。
他娘的,走到哪也不安生!叶十朋真是觉得不幸,他甚至觉得,自己遇到的这些杀人放火的烂事,都是因为他的出现而特意安排表演。
即使这房中再发生死人的事情,叶十朋也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惊奇,因为,杀人者的目的到现在还没有显现出来。
“你看。”如意手上的一片枯叶给了叶十朋一次真正的惊奇。
“从哪弄来的?”
“多心的背囊里,就是那种毒药吧?”如意有些自鸣得意。
应该早些对如意讲实情,否则这个莽撞的丫头还不知会闯出什么祸事来。他用严峻的口吻道:“这就是野葛,老何吃的毒药里有这一种,但是,真正毒死老何的却是另一种毒药,一种吃过之后立时便死的烈药。”
“多心的背囊里只有这个。”
“所以,多心想杀死卢嗣宗可以肯定了,但是,另外有人也想杀死他,而且非常心急。”
“那会是谁?”如意瞪大了眼睛,吃惊不小。
“这可不好猜了。也许是侯氏想要杀夫,也许是五福两口子谋财害命。也许是你,或者是我。”叶十朋见真的吓住了如意,方才笑道。“不管是谁干的,只有咱们两个知道有两个人想杀死卢嗣宗,他们自己并不清楚还有一个同伙。”
“那个行商又是怎么一回事?”如意的脑子转得很快。
“问得好。你快要出师了,等回到长安你就跟着我去巡街好了。”
“快说呀!”
“我在地窖里找到了一顶新竹笠。如果那顶竹笠是行商的,凶手必定就是五福夫妇。要想一下子打碎人头,非得有五福嫂的臂力不成。”
“真吓死我了。这里实在是危险。”事情一旦变得明朗起来,如意的恐惧反而转为一阵阵的兴奋。她参与过叶十朋的不少案子,每一件都凶险非常,而最后部化险为夷,人犯被捉拿归案。
“你最好别太兴奋。”叶十朋自己却是心情沉重,他十分严肃地告戒如意。“关在这么一个鬼地方,没处躲没处藏的,比在城里要危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