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还鬼哭狼嚎地说了好一大堆,不过银翮只听进去两个字,她皱起眉头:“新君?”
在无极斋一待就是两个月,魔界发生的这些事,银翮一无所知。本以为掌柜的口中的新君是南枭,谁知打听之后,竟然是金鳐趁人之危,而自己竟还成了他们弹劾南枭的把柄。银翮眼底的血色一震,周身猛地腾起黑红戾气,下一瞬,消失在了酒馆内。
回到夙川这一边,趁着屠戈对着禁制发疯的时候,夙川已经又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可是哪怕隐住身形,只要到达一定高度,就还是会被吸回来。他也试着突破顶上的那道结界,可是那道结界的法力远在自己之上,所有递过去的法术都是小巫见大巫。南枭的腿骨断了,行动极为不便,这会儿,夙川一边紧盯着南枭那儿的状况,一边往不见边际的深处探了探。然而四周空空荡荡,走出去好几丈,还是没有看见任何岩石峭壁。此处似乎是一个无垠的空间,既然没有边际,那出口恐怕就只剩头顶那一个了。
屠戈攒足了力气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禁制无果之后,退后了几步像是思考了起来,它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忽然前爪离地站了起来。它的身躯在站起来后显得更加庞大,而它暴露出来的肚皮虽然没有鳞片与倒刺,但看起来也如岩石般坚硬无比。夙川见其有异动,赶忙跑回来护在了南枭跟前。
屠戈棕色的眼球忽然变成了灼灼火色,它随即张开了那张血盆大口,对着禁制喷出一股滚烫的岩浆,纵使隔着禁制,夙川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层层热浪。屠戈喷出的岩浆接触到禁制之后,就见禁制像是一张被燃烧了的帛纸一样瞬间化为乌有。屠戈的动作却并未停止,它向前迈了一步,将目标对准了夙川二人。
夙川拖着南枭连连后退,却快不过岩浆喷射蔓延过来的速度,夙川来不及催动护体的法术,眼看着岩浆即将吞没自己,一道红光猛地从天而降,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夙川的跟前,这个身影落地之时,整个魔渊都震了一震,随后一股巨大的轰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钻入耳中只觉得脑子都要被震碎了一般痛苦难当。已经漫到跟前的岩浆瞬间被一股黑红之气包裹住,随后竟像被浇熄了一般暗淡下去,化作了一片灰烬,
而这轰鸣声对屠戈似乎尤其奏效,它不仅停下了喷射岩浆的动作,更是连连后退,一边哀嚎声不断。
夙川缓过来之后惊讶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背影,凭着暗淡的光线他只能依稀看出个轮廓,而这一个轮廓,便足够清晰了。
“丫头……”
夙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银翮也愣了一愣,她没有想到夙川会在这里,只见她周身的黑红之气暗了一暗,微微侧了侧身向后看去,果然,夙川正凝视着自己。
“丫头小心!”
银翮侧身之时,魔渊中的轰鸣声戛然而止,而这个空档被屠戈抓住,它蓄力向前一跃,张开大嘴,扑向了银翮。
银翮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就在屠戈快要咬到她的时候,她抬起手对着屠戈劈了下去。随着“嗷——”的一声惨叫,屠戈晃晃悠悠地倒在了银翮跟前。
夙川惊讶极了,可是摆平屠戈之后银翮的背影看起来却更落寞,夙川不忍地皱起了眉头,轻轻唤道:“丫头……”
而这个时候的银翮却又发生了变化,她一掌劈开了屠戈的脸,鲜血溅在她脸上,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腥气,刹那间,她体内的气息开始疯狂地涌动起来,再看她的眼里,竟满是对这鲜血的渴望。她强忍着,呼吸却越来越急促。
而夙川似乎能体会到银翮此刻的痛苦,他并未退后反而向前走去。
银翮紧紧地攥着拳头,哑着嗓子咆哮道:“别过来!”
夙川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上前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一边轻抚着银翮的背,一边柔声道:“没事了。”
怀中的银翮还在不住地颤抖,可面对这个拥抱她似乎并无抵抗之意,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竟真的逐渐平静了下来。等她缓过来之后,她试图抽离出夙川的怀抱,却被夙川牢牢地抓住,夙川越抱越紧,贴着银翮耳边有些颤抖地说道:“别走……”
银翮怔了一怔,口中涌起阵阵苦涩,眼泪像是坏了闸一般一涌而出。
如此良久,夙川才松开了手,他捧起银翮的脸,轻轻地将她脸上的血迹与泪渍擦去。银翮还是不敢与夙川对视,躲躲闪闪地很是别扭。而夙川在看清银翮现在那双血色眼眸时便猜到了银翮所忧所虑,他温柔地笑了笑,对着银翮的眼睛亲了下去。
银翮总算迎上了夙川的目光。
惊恐万状、惧色难藏……银翮设想过许多种夙川见到自己时的模样,独独眼前这一种她不敢想——望穿秋水。
羞怯之下,银翮又把头低了下去,这才看到一旁已经晕了过去的南枭,银翮急急跑了过去,检查完南枭的伤势之后,先是施法将他
的外伤愈合,又汇了一道术法给他,原本奄奄一息的南枭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苏醒了过来。
睁开眼见到银翮的时候南枭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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