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的安静之后,潋销才道:“萝铃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
“奴婢自打进宫就在这苏芳苑了,真正服侍公主起居的话,也有五年多了。”
“你这年纪,要是在宫外,也该是做母亲的了。再拖下去,就误了好时候了。”潋绡轻叹了声。
萝铃却是轻轻一笑,回道:“公主,奴婢真的只想跟在公主身边。奴婢记得,刚进宫那会,那些嬷嬷一天几百遍地在耳边提醒,说是做事要谨慎,小心惹怒了主子,死了也没人收尸。奴婢一开始以为她们是吓吓人而已。直到后来,别的宫里的一个姐妹,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主子的身上。其实根本没有烫到,但大概是那位主子受了点惊吓吧,所以,那个姐妹没能逃过去。那个时候,奴婢才知道,这宫里,主子是天,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过是地上的泥。”这话,若是到了其他人那里,萝铃恐怕是非死不可的。但潋绡对这些并不会在意,萝铃自然也清楚,这才敢大胆说出来。
“其实,这苏芳苑里,每个人都清楚,能跟在公主身边,那是福气。公主不会随便发脾气教训人,也不会一点小错就大肆责罚,只要是认真做事的,公主向来都是很宽容的。有件事,公主定是不记得了,可奴婢却是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奴婢才刚进这苏芳苑。有一天,打扫寝居的时候,不小心把桌子给撞了下,结果摆在桌上的花瓶掉到了地上。而且啊,那时候还真是巧,刚好公主回来,给撞了个正着。当时,奴婢以为自己也跟那姐妹一样,死定了呢。”说到这,萝铃突然地笑了下。
“结果啊,奴婢心吊得老高,公主却只是随意地一句‘正好看厌了,去拿个新的来换上’。奴婢愣了老半天没反应过来。”
萝铃浅笑盈盈地说着,潋绡也会时不时地露出一丝笑意。
只是那低垂的目光里,却是漠然的。
萝铃说的,她确实没有一点印象。不过,想来,真遇到那样的情况,她也不会放在心上。自小被宠着长大,怎会将这些物件放在心上。更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责罚侍女上,就为了打碎一个她一丁点心思都没放的花瓶。是真的没有那个意识。而这种淡漠,却成了下人眼里的宽容。
“公主,若是当真嫁出去,怕是无论如何也及不上在公主这边的。若是能寻个好夫家,也算是幸事,可这样的幸事,却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公主,奴婢说的是真心话,奴婢只愿一辈子服侍着公主!”
“罢了,随你吧。”潋绡无奈地摇了摇头。
“谢公主。”退开一步,盈盈一拜。萝铃的脸上透着明显的喜悦。
—————
突然地,“啪!”一声,门一下被推开,然后便听到锦衣的声音:“姐姐,好慢啊!”
潋绡侧了侧头,斜了他一眼,道:“催我有啥用,这得跟萝铃说。”
萝铃禁不住笑了下。
锦衣倒是没再说什么,撇了撇嘴角,只是往门上一靠。之前练剑时穿的那身装束已经换下,但却仍是一袭白色。雪色长衫,少了几分凌厉,透出一些温雅之色来。
左袖,仍是那样一朵灿然绽放的红莲。
慕氏皇族,对白色并不忌讳。在这里,黑与白是最尊贵的两种颜色。
而潋绡是喜欢看锦衣穿白色的。冷月下的一袭素白,有一种难言的魅。
事实上,大多人面前的锦衣,是不笑的。他是尊贵的大皇子,正统的嫡系血脉,离太子之位最近的人。总是略有些冷淡的神色,目光幽深,几分傲然,几分淡漠。
也只有在潋绡这里,他只是锦衣。会笑得十分开怀,像是那一片澄澈的苍色天空。
没一会,锦衣忽然又转过头来,道:“姐姐换身衣服吧。”
潋绡压根没理会他。
“姐姐!”
潋绡还是不应声。
“我去替姐姐拿。”锦衣倒是自做主张地当作潋绡答应了。
只是,潋绡还没说什么,萝铃却先叫了起来:“殿下,您哪能随便动女子的衣物啊!”
“随他去。”潋绡自然是不会有这些忌讳的。
“可是,公主,若是被人知道了,那可不太好啊。而且,只怕到时候奴婢得受责罚了。”萝铃轻皱着眉头。
潋绡却是轻笑了下,道:“只要你自己别说出去,谁能知道啊。”
萝铃只能无奈地轻叹了下。
没一会,便见锦衣捧了件
衣服跑进来,薄烟般的淡青色。
潋绡只是瞥了眼,禁不住笑了下。
她不知道锦衣是不是真的喜欢白衣,可是,她知道,他是很喜欢看她穿青衣的,那种缥缈如雾的浅浅青色。
所以,看到锦衣手里的那件衣裳,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
两人从苏芳苑出来后,便往月凰宫走去。
潋绡似乎在想着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一直到锦衣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好一会,她才浅浅地笑了下,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萝铃……是谁的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