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在外面的是半张苍白的脸,煞白的脸。白得就像是纸。那张白纸上,擦着圆圆的一圈红胭脂。
她的眼神空洞,逼视着刘泉,又似乎对刘泉视而不见。她的脸上有某种笑容,某种诡异的无法读解含义的笑容。
"你是谁?"
女人不说话。她慢慢地向刘泉走来。
刘泉发现自己问得实在是多余了,那个女人赫然就是苏琳。只是,她怎么会突然穿起了这么身衣服。她哪里找来的红鞋子白袜子小花袄?
"苏琳?"刘泉疑惑地叫了她一声。
"我姓白,我叫桃花。你可以叫我白桃花。镇上所有的人都叫我白桃花。"那个女人露着白花花的牙齿,笑着说。
刘泉的三魂七魄飞得只剩下了一魄半魂。苏琳并不知道那个女人叫白桃花,许多事苏琳都不知道,刘泉还没来得及对她讲起。有更多的事,连刘泉自己都不知道。
附在苏琳身上的白桃花慢慢向刘泉逼近了。
第十五章 深夜三点零三分
1
夜深了。张思安仍独自一人坐在刑警大队的办公室里。他显得异常疲倦。为了案情的进展,他常常三天三夜只小小地打个盹。和他一样,所有参与办案的工作人员也都是不眠不休,不分昼夜地工作着。做案现场没有留下指纹,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于是,他们只好回头再去细细寻找现场的蛛丝蚂迹。这种工作是费时费力需要极大的耐心的。 张思安最基本的判断是,这是熟人做案。也只有熟人作案,凶手才能如此从容不迫地残害受害人的身体,才能从容不迫地毁掉本应留下的做案证据。对于这种案件,除了耐心地运用排查方式,别无他法。只是,排查工作同样是费时费力的。
张思安宽大的办公桌前,摆放着各种死者的照片。李森林的,李力的,田小军的,田丽的。张思安非常困惑,这显然是连环杀人案。除却田丽,所有的死者都在不久前,曾经在同一剧组工作过。他们都是明显的他杀,恐怖残酷的他杀。
一张张死者的脸铺展在他的眼前,那几乎是标准的人间地狱的景像。
赤身裸体被五花大绑残杀在卫生间里的李森林。他低着头,宛如在欣赏自己的裸体。
被细细分尸然后摆放进冰箱里的李力。他的脑袋被冻着非常坚硬,他的表情就像是一只烤乳猪,那简直已不再是一张人的脸了。
被勒死之后挂在了窗前僵直站立的田丽。她翻着雪白的眼球,吐着长长的舌头。
被割断了头颅和身体的田小军。他的没有脑袋的身体被摆放在地板上,他的头被摆放在了床头。那张脸的表情如此诡异,仿佛在被割下头颅的那一刻,他还有沉浸在一种甜美的享受里似的。
任何人看到这些,都会不寒而栗。可是,因为工作,张思安却必须要去面对它们。他必须要找出是谁制造了这些黑暗的现实。
如此短的时间,死了这么多的人?那个叫《命犯桃花》的剧组是怎么了?招了什么邪了?会不会惹到了黑社会呢?某一刻,这个念头在张思安的脑海中冒出来。这些死者,似乎都没有什么被害的理由。换句话说,凶手做案的动机几乎是没有动机。
为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无头案,市长冲局长拍了案子,局长冲他们拍了桌子。他却不知道冲谁去拍桌子。难道去冲那个常常给他发短信的女孩罗娟拍桌子吗?那个女孩显然对他的工作十分好奇,有意无意地接近他。换做平时,张思安肯定也会喜欢和罗娟来往,他喜欢她在电影中的表演。可是,现在却不行,罗娟不会理解这些案子给张思安的压力,这些无头案几乎弄得张思安焦头烂额了。
2
夜深了。在一处温暖干净的小公寓里,一个胖胖的男人拥抱着罗娟。罗娟神色憔悴,黯然。
"我想离婚。马上就离。"罗娟望着窗外的夜色对那个胖男人说。
"为什么?我不希望你离婚。"男人说。
"你会离婚吗?"
"不会。我不会离婚。"
"可是我想嫁给你。"
"你和陈勇挺合适的。"
"你想象不到,我和他已经根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我不会离婚的。"男人放开了对罗娟的拥抱。
"我很失望,"男人说,"我们不应该这么伤筋动骨。"
"你根本没有喜欢过我是吗?"
"我喜欢你。我会把你捧红。你也有这个潜质。"
罗娟冷笑了一声:"那不是喜欢我。你只是认定我有做摇钱树的潜质。"
男人不说话了,片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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