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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犯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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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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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你一起去。"苏琳执著地说。

    2

    刘泉没有理由拒绝苏琳。事实上,苏琳执意陪在他身边让他非常感动。他已经不习惯独自一人了。他想象不出来,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开几乎整天的车,然后去面对亲人的死亡。天气不算好,天空阴沉沉的,驶出城市以后,路面的景色也变得单调起来。

    反反复复的树,断断续续的田野,偶尔会闪现一些孤伶伶的村舍和红砖砌成的厂房,它们转瞬即逝,但不一会儿又会重新跳将出来,分割倒驰的树和田野的完整。

    刘泉不说话。苏琳坐在旁边,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刘泉。有一阵子,那些工厂的红砖墙上刷的白字帮着苏琳消磨了很长一段无法忍受的时间。

    那些标语是这么写的:耻我衰厂。

    嗯?什么意思?当那四个字反复出现在车窗外时,苏琳才弄明白是她念错了顺序。厂衰我耻。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才像话。

    刘泉把汽车里的热气开得很足,虽然让人嗓子发干,但同时又给人以安感和满足感,它使得窗外那些寒冷的景色不那么令人恐惧。

    刘泉一边开车,一边不期然想到了一件事。尽管生长在北方平原的乡村,可是,内心里,他是如此害怕北方平原的寒冷。寂寞的村庄,灰蒙蒙的田野,呼啸的风。这是世界给刘泉的最初记忆。一路上他都在同情着辅路上那些在车窗外一掠而过的人们,无论他们是骑车还是步行,看上去都是一副艰难的样子。这样的天气,不管多厚的大衣都是抵挡不住寒冷对肉体的侵蚀的。

    "听说《命犯桃花》那个剧本写的就是你爷爷的故事?"苏琳一路上,第一次挑起话头。

    "是。我爷爷曾经杀过人。杀的是一个女人。是他的情人。"

    "因为你奶奶?"

    "嗯。后来我奶奶发现了这事,爷爷想和那个女人断了,又断不了,就把她杀了。后来,那个女人的鬼魂似乎就附上了我奶奶的身。后来,只要奶奶一开口,说出来的话,无论是声音还是语气都是那个死去的女人的。"

    "后来呢?"

    "那鬼魂几乎纠缠了他们一辈子。直到去年我奶奶去世,她老人家一直没再和我爷爷说过一句话。那件事是他们年轻时候的事了,算起来,她可能足有四十年没和我爷爷说过一句话。" 苏琳惊呆了:"这怎么可能?"

    "是啊。是有些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她和其他人说话没事吗?"

    "和我们儿孙辈的人说话没事。她就是不能和她相爱的人比如我爷爷说话。"

    "这是真事吗?"

    "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

    "可能是一种惩罚吧。让相爱的人虽然活着相守,却不能交流。"

    "嗯。这是我知道的最残酷的惩罚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那些事,那简直就像是罪与罚的寓言。你犯下的所有的罪,尽管无人知晓,没有被揭发,但是,你还是一样要还。终究是逃不过去的。"

    苏琳沉默了。她转过头,去看车窗外面阴沉的天空。她和他何尝不是罪人?

    "我爷爷和奶奶几乎算是还了一辈子。奶奶的一生一直在沉默中吃斋信佛,她替爷爷还了一辈子他欠下的人命债。"

    "刘泉,你别说了,我害怕。"

    刘泉果然不再说了。他知道苏琳怕什么。

    "我怕我们也会有报应。"苏琳神色黯然。

    刘泉苦笑:"死我已经看得太多了,我自己的死,我也想过很多遍了。"

    "我指的并不是死。死倒没什么可怕的,有时候,死还是一种解脱。我怕那种比死更残酷的报应。永远没有幸福,永远没有爱,像死人一般地活着。"

    苏琳慢慢地说,每一个字都透出一种深深的绝望。

    3

    汽车下了高速路后,路面开始颠簸了起来。刘泉一直把车开得飞快,但现在却小心地把车速减慢下来。慢得好像他经过八个小时的驾驭已经精疲力尽了一般。

    车开进

    县城时已经将近午夜,路上一个人也没。由于村路上没有路灯,汽车的大灯一直开着,这使他们眼前那一片亮地显得有些奇怪。

    车子终于开进了村子,夜色似乎比刚刚更黑了。车子悄无声息地行驶给人的感觉犹如进入了一座古堡。

    车在一处院落的门口停下来。门口有人影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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