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我在日本读书,也到这一带的一所大医院实习很久,京都对我而言,像另一个熟悉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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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繁枝筛落,斑点般的光影耀洒在一张午后小睡的娇颜上,微风拂掠时,一双乌亮小眼蓦地睁开!
“怎么?今天睡这么少?”男子的声随着大掌拍抚枕在他腿上的小脸。
“小爸……”坐起身,十一岁的高见和栽看了看四周,确定自己是午睡中的一场梦,便又躺回古圣渊的膝上。“我作了个怪梦!”
“什么样的梦?”单手拿著书,边替她拉好盖在小肚子上的长浴巾,他问。
只要他在家,古家大宅的小山坡上、树荫下,常是他陪伴着养女哄她午睡的地方。
“梦……有点模糊,好像是很小的时候,妈咪抱我和一个男孩子见面。”
妈咪?“你的养母。”
枕膝腿上的小栽点着头。“那个男孩子,和小爸现在的年纪差不多,妈咪看着他很激动,紧握住他的手,可是他的反应很……奇怪。”
“怎么奇怪?”
“那个人虽然在笑,却让人感到有点可怕,有点阴暗的感觉,可是,我不讨厌他,因为妈咪说……这个人对她很重要,她希望对方能看看我,因为他是……是……”
拚命想忆起,小脑袋瓜却像与她作对般,一专注,额际便隐隐抽痛。
“他长什么样子?”小栽的童年中,还有什么重要的人吗?记得调查的资料中并无提到。
“他长得……长得……”努力拼凑起童年印象,偏偏有股力量仿佛在隔绝这种思索,浓浓的困盹感袭来。
“小栽?”只见她皱着眉后,开始打呵欠。
“我想不起……但是他很喜欢……黄白两种颜色的小花,很小的花……对了,是小雏菊……”揉着眼,睡意已深深笼罩她,思考开始沉重到令人疲惫。“不……不能想起来……醒来就得忘了,我、我想不了了……小爸,我好困……”
“那就别想了,再睡一会儿吧!”拍拍她的头道。
小脸马上再度沉入睡梦中,看着膝上的睡颜充满幸福的娇憨,古圣渊浅灰的眸瞳低敛且若有所思。
敛凝的灰瞳看着眼前在风中摇曳的大树,这虽不是古家大宅后的小山坡,微风拂过枝叶,跃落的阳光铺洒在树荫下,繁光亮点,不禁令他勾起怀思的情绪。
身后传来一阵踩着落叶而来的足音,古圣渊双眉不禁微皱起。
“你倒干了不少好事,该做的、不该做的,做了!”
他回首看着立于身后,逸挺的瘦高身材,在黑衣下更显苍白的面庞,淡淡牵起唇角时,带着迷离的邪美。
“该做的,对上豹眼;不该做的,是指杀了他手下的人吗?”低低的笑,拉着长长的余音,神态、语意都充满一股自我的狂态。“那么将枪口指向阁下的爱女,是该做的,还是不该做的?”
“该不该做的你都已经干了,就少跟我玩这种明暗各一手的把戏!”
“古大少爷这话可说错,我不过执行委托,真是令人感叹呀!亲情愈深反扑的力量可真是愈大!”
“由无心的人口中吐着有心的话,才真令人可笑。”古圣渊反唇。
“这是翻脸不认的意思吗?”俊秀苍白的面庞侧首望向他,那抹迷诡的笑意绽放的更加明显。“这回见到我,是由心生厌呢?还是表面游戏?”
“我们是彼此。”古圣渊出口的声淡冷而轻笑,“临时拒绝我的委托,却又突然擅作主张出手,以目前的事看来,你早有心挑上豹眼!”
嘿嘿的沉笑,随即成纵声的大笑,一双属于杀手的精瞳跃着高亢,他似乎非常享受双方这种暗潮的互动与古圣渊的火气。
“就不知尊贵的大少爷不悦的是哪一件呢?别有居心的对上豹眼?对你的爱女另有企图?还是,因为动了豹眼手下的人,结果让向来热衷替你跑腿的罗睦天受伤?”
据传,法西的部下萧士煌死后,不到一个礼拜,刚出绿风岛的罗睦天就遭人开枪袭击,虽是轻伤却充满警告意味,明显指向他背后的人!
西方豹眼和古家大少爷因高见和栽而对上早非新闻,在萧士煌惨死后,罗睦天的出事更被外人认定是一场双方终于出手的开战。
浅灰的眼瞳凝肃,虽不将情绪明显表露,沉冷的眼神却已够表达他此刻的不悦。
“哦喔──”诡然的笑,摇着头,神情轻佻的弹弹手指道:“答案揭晓,原来以上皆是呀!”